溫彤忽生出一股不妙的預感來。
果不其然,陸博直接就挑了最精致最華麗的簪子往她頭上戴,又選了幾個很是搶眼的顏色:“新款樣式都做一套出來,朕想彤彤穿上,必定好看。”
陸博一句“彤彤”,硬生生就讓溫彤直接激靈靈打了個寒噤。
即便是陸博長得那樣,可是溫彤此時還是隻覺得難以直視。
第一次,她覺得自己的名字,聽著那樣的……古怪。
而且,和旁人叫出來迥然不同。父母哥哥叫,隻讓她覺得親昵寵溺。
而陸博這樣,除卻肉麻之外,更讓她有些酥酥麻麻之感。像是被小貓兒的爪子不輕不重的撓了一下。
不過溫彤理智還是在的,這樣招搖,張貴妃肯定是有將她整個人都撕了的心。
所以,即便是有點兒怕陸博,她還是強逼著自己開口:“聖上厚愛,臣妾本不應推辭,可是……宮中尚有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等,臣妾著實不敢——”
“你害怕了?”陸博歪著頭看住溫彤,輕輕一笑,眼底卻是幽深。
溫彤被陸博盯著,隻覺忽生壓力。
這個問題,分明就是顯而易見。
可是被他這樣一問,她更覺得心虛。
“怕什麼?進宮你都不害怕,此時如你所願,你反而害怕了。”陸博輕笑,嘲諷意味分明。然後他一抬手,讓眾人退下去。
眾人都退下去後,陸博瞬間麵色就是徹底陰沉下來。
溫彤站在原地,慢慢將頭上的釵環摘下來,忽然也是覺得疲憊不堪。索性就幹脆鬥膽了一回:“臣妾當然害怕,臣妾怕死。”
溫彤抬頭看住陸博,再度重複一遍:“在聖上眼裏,臣妾不過是螻蟻,可是即便是螻蟻,也是怕死的。”
在陸博而言,這或許不過是一個戲目,用來打發時間的。可是……對她來說,是生死掙紮。
“你知道朕為何偏選中了你?”陸博忽如此問一句。
溫彤搖頭:“臣妾不知。”
她不知,也不想知。
“你和溫誌年很像。”陸博隻說了這麼一句,卻險些讓溫彤一下子差點落下淚來:“朕覺得,溫誌年很可靠。”
“那為何您——”溫彤幾乎脫口而出,那為何你卻眼睜睜看著我父親那樣受罪?
隻是這話到底沒說出口,就被咽下去。她最終搖搖頭:“臣妾比不上父親。臣妾……不明白聖上想做什麼,更不明白您這樣將臣妾高高捧起來,是為了什麼。難道隻是為了好玩麼?”
有一句話叫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
而溫彤現在,就處於這麼一種情況。
陸博被問得一愣,忽然莫名有些心虛,抬手揉了揉自己下巴,他不怎麼自在的問了一句:“難道朕表現得如此明顯?”
溫彤登時咬緊了牙,怒意一下子焚了所有理智:“所以,聖上從未考慮過臣妾的生死是麼?聖上隻覺得,很有趣是麼?”
這話一出口,質問意味十足,溫彤自己愣了,陸博也是愣了。陸博的神色陰晴不定了許久。
溫彤忽生出一股不妙的預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