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和平時那個皇帝是乎已經沒有多大的區別，唯一還能看出傷痛的也隻有那一雙眼睛。
可是又有誰敢直視陸博的眼睛呢？
陸博看了一眼張太後，很冷靜的問了一句：“這件事情太後您調查還是朕來？”
這樣有商有量的語氣叫張太後似乎都有些驚詫。
張太後看陸博，與他對視片刻，而後才又緩緩的開口言道：“這件事情哀家親自來。畢竟這樣大的事情，交給其他人哀家不放心，而聖上你又要處理朝政。”
這個其他人說的正是長孫皇後。
畢竟按理說出了這樣的事情應該交給長孫皇後來調查，畢竟長孫皇後才是統帥六宮之人，是鳳印的掌管者。
後宮的事情本就是長孫皇後分內的事情。
可是現在張太後這樣說擺明了就是不信任長孫皇後，更甚可能心中還有些懷疑，就是長孫皇後所為。
而之所以不交給陸博，也未必是因為陸博日理萬機，還要處理朝政上的事情。
更大的原因是害怕陸博偏袒。
沒有人比張太後更清楚。現在朝堂是個什麼局勢，而後宮又是個什麼局勢。
為了平衡兩邊，陸博就算會做出偏袒的事情來也並不奇怪。
張太後本來以為她這樣說，陸博多少會有些猶豫或是反對的意思，但是沒想到的事，陸博非但沒有反對或是猶豫，反而當下直接就立刻點了頭：“如此也好，正等著太後您查出真相，給貴妃一個公道。”
直到這個時候張太後才覺得自己看明白了陸博的心思。陸博，這分明就是對這個孩子十分在意。
所以以至於失去這個孩子之後，陸博不顧一切的要查出真相。
甚至於連平衡之道也顧不上了。
張太後心中由衷的湧上來一絲惋惜。
假如這個孩子能夠平安出世的話，陸博又該會有多麼在意這個孩子？
到時候對於張家來說——又是怎麼樣一種機遇？
母憑子貴，甚至張貴妃再進一步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隻可惜——
因為這一絲惋惜，所以張太後當下就更加惱怒於背後操控此事的人。
於是張太後看了一眼張貴妃淡淡的保證一句：“放心，這件事情，哀家一定徹查到底。”
張貴妃卻已經仿佛神情恍惚，並沒有聽進去這句話。
又或者說，張貴妃現在整個人都是沉浸在那種痛失孩子的心情中，也根本無暇再顧及其他。
“時辰不早了，貴妃也該休息了，聖上也回去歇著吧。”張太後熬了這半宿，身子其實已經有些受不住，這時見天光都快發白，便是如此說了一句。
倒不是張太後現在不積極，而是——許多事情也要等到天亮了才能辦。現在宮中各處都下了鑰，走動起來也頗為不便。所以還得等到天亮再說。
不過這靈闕宮中的這些情況倒是不必再多等。
比如香料是哪裏來的？這些宮人身上又為何會有麝香味？這些都是現在就可以開始著手調查。
不過也用不著張太後親自在這守著。
一時之間和平時那個皇帝是乎已經沒有多大的區別，唯一還能看出傷痛的也隻有那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