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秦王表明決心(1 / 3)

跟秦王表明決心

回到雪芙園,就著溫熱清水,她將藥丸取出,合水服下。還不等她換下宮裝,收拾清楚,已然聽到他走來的腳步聲,她不敢怠慢,急忙起身行禮。

他剛以眼神示意她走近,便不悅蹙眉,她身上今日散發著濃重華彩,仔細瞧著,多了幾件他不曾見過的首飾。

“你買了新首飾?”

若在沈櫻錦梨園見到此等情景,他絕不詫異,但穆槿寧進門也五個月了,向來不喜過分奢華。

“今日進宮去,是皇後娘娘賞的。”她平靜回答,蹙眉,不知為何他不悅微慍,畢竟這世上許多男子都是在意女人的裝扮,過分素簡,才是失了他們的麵子。

她出門在外,若是一身榮光,豈不是給他顏麵?

“皇後?”聞到此處,秦昊堯眸子無端轉冷,陰鶩深沉,若是皇後的意思,背後指使的人,怕是跟天子脫不了太大關係。眸光環顧四周,掃過放置在長台上的幾匹上等絲綢,麵色更沉。

“拆了。”

下一刻,他麵無表情,下了命令。

穆槿寧坐在梳妝鏡前,轉眼看他,愈發看不透他,更有些遲疑。

見她為難不語,不曾動手,他大步走到她身後去,已然手掌重重拂過,管他金釵銀簪,珠玉寶石,他毫不憐香惜玉,更不在乎手下丟棄多少價值不菲的珍寶,梳妝台首飾盒內,一片狼藉。他拆了隻管擲向首飾盒邊,俊顏冷峻。

站在遠處的雪兒光是看了,都覺得心疼。

她靜靜看著,雖然不貪圖富貴奢華,但他這心中怒氣,絕不是沒有任何理由。

“雪兒,把這些收起來,鎖在櫃子裏。”半響沉默過後,她才打破這份寂靜,朝著雪兒說了聲。

站起身子,她直視著他冷漠俊顏,清澈眸子之內,別無任何情緒。“往後,不是王爺送我的首飾,絕不會戴著。”

他的遷怒,自當跟皇帝有關。

如果是施舍,她就讓他施舍。

她麵目沉斂,語氣堅決,說的自如,卻已然不給她任何餘地。

秦昊堯默然不語,俊顏之上,再無喜怒之情。日子一長,她的抗拒與掙紮少了,多的是與生俱來的聰明智慧賦予她巧妙化解矛盾危機的手腕能力。

她這麼一說,自然是在他麵前,表明決心。

他斂眉,黑眸半眯,凝視眼前的女子,沒幾日他便要離開,如今看她愈發心情複雜。

“今日我去見了語陽公主,隻是見她舊病複發,身子不適,就不曾多言。”她嗓音清淺,宛若清風拂麵的清新,緩步走到他的跟前去。

“她的事,你往後就別管了。”

他驀地掉轉過頭去,不冷不熱說了句,穆槿寧卻直覺詫異,這跟著他以前說過的並不一致。

秦昊堯喜怒無常,善變多疑,她卻並不意外。

隻是她將疑惑壓在心口,不曾追問,想來難免與語陽的心上人有關係。

“王爺慢走。”

他不過在雪芙園喝了一杯茶,半個時辰都不到,就離開了。欠了個身,直到腳步聲漸行漸遠,她才緩緩直起了身子,眸光一斂,陡然間,麵若白雪,冷若冰霜。

黃昏時分,管家親自送來了東西,整整三個偌大的首飾盒,裏麵整整齊齊放置上百件女兒家的首飾。

她眼看著管家,不曾開口,隻聽得他語氣平靜,滿臉笑意:“王爺可是命人將京城最大的那間首飾坊都搬空了呢。”

她自然明白他手中的財富,無法計算。身為權勢者,這些東西在他眼底,不過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的。

他果然將她當成他的臉麵。

但他要不要這張臉麵,要如何處置這張臉麵,由他說了算,並不喜歡別人插足。

夕陽下山,餘暉也一分分從庭院中散盡了。唯獨她一人坐在房內,默默凝視這三大盒子的珠寶,眼神複雜難辨。

“今日初幾了?”

“初十了。”雪兒這般回應。

算了算,已經整整十五天了。

當夜色初上,穆槿寧才套了件披風,緩步走到花園中,叫雪兒在不遠處守著,她獨自移步向圍牆之下,聽到一人腳步聲,萬分熟悉。

她環顧四周,安靜走到後門,打開門閂,獨自跨出門檻,隱入迷霧之中去。

一個身影,在迷霧中不疾不徐走在前麵,她神色自若跟隨著,也走入那條暗處的小巷中去。

“你來的時候,沒有別人看到吧。”驀地止步,淡淡說道,她不曾懈怠燈籠,如今此處並無太多光亮。

“本殿下身邊,自然有人在做這些事,你又何必跟出來跟情郎偷情幽會這般小心翼翼?”佑爵的麵容在迷霧之後,很難看清,唯獨那一身紅衣,依舊鮮豔的很。

他說的話,依舊不算動聽。

“辦好了?”她蹙眉問他,眼看著他步步向前,那雖然好看卻多少帶著幾分妖嬈的男子麵目,已然就在麵前。

“本殿下出馬,這事還能黃了不成?”他笑,笑意總不夠端正,更顯邪惡輕佻。

暗暗舒出一口氣,她卸下心頭重擔,驀地轉身,冷冷道出一句:“你該走了,這兒不是你該久留的地方。”

“嘖嘖,女人真是翻臉無情啊。”佑爵俯下身看她,一手搭在她的肩頭,揚唇微笑,“過河就拆橋?”

“剛見你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你幫了我,那就兩訖了。”眉頭之間的褶皺更甚,她眼底湧上滿滿當當的防備戒心,麵目透著幾分肅然。

“那是你說的,可我沒答應你。”他嗓音一沉,斜長眼眸宛若彎月,笑的不可自抑。“李煊的下落,隻有本殿下一人知道,你難道不感興趣?”

心口糾纏些許繁瑣情緒,淡淡的心痛,卻讓她很難置身事外。沉默半響,她直視前方,泰然處之。“隻要他活著,在哪裏都一樣。在京城也好,在別的地方,那更好。”

“還真要挾不了你,你不怕本殿下殺了他?”低歎一聲,佑爵扳過她的雙肩,俯下身段,笑意一斂,不笑的時候,那張臉也居然喜怒難辨。

“你殺一個無辜之人,落不著什麼好處。”她不動聲色,拉下他搭在身上的雙手,若不是她,別說這雙手,佑爵整個人,早就該死了。

“是沒什麼好處,卻也沒什麼壞處,不是嗎?”他突地低笑出聲,語音拖長,要他跟秦王一樣冷酷,他還真難做到。

“吃力不討好的事。”她凝眸看他,清新嗓音,漸漸變冷。晶瑩麵容上,再無任何表情。

“不吃力,殺一個人,很輕鬆,甚至都不會髒了我的手。”他搖頭,說的輕鬆,話音剛落,便摩挲了雙掌,仿佛躍躍欲試。

“救了他,再殺了他,不嫌麻煩麼?”她心中難耐,驀然冷笑出聲,她對佑爵的確並不了解,但亦不想中任何人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