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給本王要個孩子(1 / 3)

再給本王要個孩子

“可今年不同了,王爺的身邊,不是還有我麼?”穆槿寧從思緒之中抽離出來,眼眸之內,宛若清水般澈亮,她直直望入那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之內,說的懇切。“如果王爺同意,往後的每年除夕,崇寧都可以陪在王爺身邊。”

秦昊堯眼底的陰鶩,退去幾分,明明是一句再平淡不過的話,他聽著,心中卻湧入些許複雜暖熱的情愫。

“這是你說的。”除夕對他而言,跟一年三百多天的每一天,都沒有任何差別,他更厭惡繁文縟節,更厭惡太熱鬧的日子。他不冷不熱地丟下這一句,如今人人都一家團圓,其樂融融,他還未曾有過別人一起度過除夕。

她含笑將他麵前的酒杯移開,柔聲勸阻:“除夕喝酒,是助興的,王爺喝了這麼多杯,也該足夠了。”

過年,可不是借酒灌醉的日子。

剛用完晚膳,耳畔便傳來炮竹的聲響,京城的大街小巷,如今,正在大放火炮,迎接新年。

門口傳來叩門聲,穆槿寧喊了句:“進來。”,進來的是趙嬤嬤,她的手裏牽著念兒,站在門邊,正等待秦王的意思。

“王爺,郡主,今夜要守歲,小少爺被外麵的炮竹聲吵得睡不著,小的就領他到院子來了。”

“娘親,要去看……”念兒指了指天際的絢爛,滿目期盼,他總是關在偏院,並不常常出去看到外麵的熱鬧場景,穆槿寧看著他,也很難回絕。

隻是礙於秦昊堯還在身邊,她也隻能看他眼色,雖然心裏很想帶著念兒去看看煙火,甚至帶他親自放一回炮竹,感受一回除夕的熱烈氛圍。

“去吧。”秦昊堯大手一揮,已然應允,穆槿寧笑著起身,朝著門口走過去,念兒隨即掙脫了趙嬤嬤的手,穆槿寧俯下身去,念兒張開雙手撲進她的懷中,若回巢小雀。

“雪兒,你去給我取來一些炮仗。”

她抱著念兒,走到庭院,瓊音膽大地點了一隻火炮,念兒看著那細碎火光從細線上蔓延上去,滿是興奮,不斷鼓著雙掌,雪兒生怕火炮太響,以手掌護著念兒的雙耳。

一隻火炮還不夠,念兒越看越開心,更是吵鬧著要親手去點其餘的煙火,穆槿寧笑著答應,直起身來的時候,眼角餘光撇過門邊,不知何時,秦昊堯也站在她的身後。

“瓊音,你看著念兒,別讓火燙到手了。”

穆槿寧交代了一句,瓊音點頭,護在念兒的身邊,他嗬嗬笑著,小心翼翼點著了那條細線,火光送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他陡然轉過身來撲向穆槿寧,她彎下腰去,念兒朝著她微笑,並未說話,卻用小手捂住穆槿寧的雙耳。

爆竹的聲音依舊很響,那雙小手,根本擋不住太多的響聲,唯獨她卻被那一刻,軟熔了心腸。

她笑著,眼眶卻不禁變得濡濕起來,念兒或許並無任何用意,隻是這一個不自覺的小動作,還是讓她心中百轉千回。

念兒一轉眼,又去點燃了更多的爆竹煙花,他隻覺得這個玩意兒新奇極了,一直是笑著的,在炮竹旁邊跑來跑去,在她身邊跑來跑去,哪怕一開始被爆竹的聲響嚇著了兩回,如今卻也渾然不怕了。

穆槿寧默默望著這一番情景,仿佛念兒的笑容,就已經足夠讓她在這個世道上支撐下去。她望向天際,遠方升騰了彩色的煙火,像是七彩的星辰,在星空中熠熠生輝,又像是流星一般,最終無聲墜落,美得讓人驚歎,卻又短暫的令人不舍……

她的眼底,彙入了太多太多的晦暗,這外麵越是熱鬧,她卻越是落寞。

念兒將所有的炮竹都放完了,濃重的氣味還未在風中散開來,他在積雪的地麵上來回追逐奔跑,最終才重回穆槿寧的麵前。

“念兒,好玩嗎?”她俯下身子來,望著那張紅撲撲的小臉,將他的小手護在手中,笑著問他。

“娘,真好玩,明天還玩嗎?”念兒的眼底,滿是稚嫩的渴望,但那宛若煙火一般的渴望,卻驀地刺痛了她的雙眼。

在王府中,念兒甚至無法跟普通的孩子一樣,他在這兒,自小就要學習條條框框,要看著秦王的眼色行事,她雖是他的娘親,可以為他撐起衣食無憂的生活,隻是他要想在自己身邊過夜也要秦王的應允,他要多放一會炮竹她都不能痛痛快快答應他,她能給念兒的,其實太少太少。

她並未拒絕或是答應,隻是念兒懂事,已然從穆槿寧的臉上,得到了答案,雙目中不無失落。

“來,娘親要給你壓歲錢,念兒,好好拿著。”穆槿寧別開眼去,趙嬤嬤從內室中取來一個紅色錦囊,裏麵是她昨日就串好的銅錢,寓意來年平安吉祥。她將錦囊親手掛在念兒的脖頸上,他睜大了圓乎乎的眼,方才的失落似乎一掃而空,又有了新奇的玩意兒:“娘,什麼是壓歲錢?”

“可以讓一個人平平安安,開開心心的。”她解釋的淺顯,她記得每個孩子,過年的時候,最喜歡的便是受到壓歲銀,果不其然,無法再放爆竹的遺憾,早已消失徹底,念兒徑自低頭擺弄著這一個錦囊,不經意抬頭,看到秦昊堯的身影,驀地放下雙手,不再敢去碰那裏麵的銅板。

這一日,終究要來。

念兒如今已經在學著說話,他雖然對秦王有畏懼之情,但秦王對他們母子,也有恩情,她在第一步,就不能教錯了。

“念兒,過來。”拉著念兒胖乎乎的小手,穆槿寧跨入門檻,走入外堂,把他帶到秦昊堯的麵前。

“待會兒娘親做什麼,念兒就學著做。”她平心靜氣地囑咐一句,這才鬆了手,雙膝跪地,給秦昊堯行了一個跪禮。

念兒有樣學樣,也跪在軟墊上,他自然不知這其中的規矩,他不懂事的時候,是可以不知,但他不能一輩子不長大,一輩子不懂事。穆槿寧側過臉,目光深邃地凝視著念兒,他雖然還很小,但如今寄人籬下,禮多人不怪,懂規矩知分寸,總也要討人喜歡些。

秦昊堯打量著眼前這對母子,方才站在門外,楊念放炮竹的時候,他似乎從她的神情上讀到些許複雜的神情,仿佛欣慰,仿佛豔羨,仿佛……

他的王府,頭一回這麼熱鬧過,他默許她們放了炮竹迎接新的一年,楊念以小手為崇寧護著雙耳的那一幕,卻也讓他不忍心斥責她們草草收場。

畢竟,他並不喜歡這樣的喧囂熱鬧。

“你要記住了,這位是王爺,往後見了王爺,一定要跟方才一樣行禮,絕不能任性為之。”她的嗓音清冷,教導起念兒的時候,臉上並無一分笑意。

念兒隱約察覺到這是對娘親異常重要的大事,也不再馬虎,唯獨還是不敢抬頭看那位高高在上的秦王。

她雖然有一個虛名在身,但念兒是庶民身份,見了王爺隻能行跪禮,否則便是不恭不敬。

“行了,起來吧。”秦昊堯的薄唇邊溢出沉聲,他對楊念並無好感,但不得不承認,這小子懂事乖巧,也很聽崇寧的話,若是加以培養,說不定是個人才。

他的確忘了給楊念準備一份壓歲錢,前幾日管家似乎跟他提及過,他還是疏忽了,也或許他根本沒有將這些瑣事放在心上。方才楊念的動作,讓秦昊堯對這個還未長成的小子刮目相看,楊念不隻是那種調皮貪玩的野小子,而是。他小小年紀居然就懂得對崇寧好,實在不易。

穆槿寧讓他給自己行禮,自然不是為了要一份壓歲錢,而是讓楊念正視,誰才是這個王府的主子。

從右手上取下一枚翠玉扳指,秦昊堯拉開念兒的錦囊,將扳指塞入其中,冷聲說道。“這就算是本王給你的壓歲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