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堯遷怒(1 / 3)

秦昊堯遷怒

“這宮裏一定有人走漏了消息,查清楚是誰。”

王鐳麵色凝重,朝著手下吩咐,李暄可以瞞天過海進入皇宮險些帶走了皇後,這自然是他身為侍衛統領的疏忽,若不是皇上早有自己的打算,早已揣測到李暄若是試圖離開一定選擇在最清冷的南門,所以提前從宮外回來了,及時趕到南門,才不曾放走李暄和皇後。

那一日皇上出宮巡查,雖然是在宮中和朝廷都宣告了這個消息,但李暄早已是庶民,他是如何知曉這個消息,背後到底還有什麼跟他通氣的人,這才值得他們一查到底。若不是臣子,就是皇宮中人,跟李暄站在一條道上的人就在皇上的身邊,無疑是最值得深究的問題。

“李暄出宮已經三天了,有他的消息嗎?”秦昊堯從雍安殿內走出來,止步在最後一級台階上,見王鐳正在此處等候,冷著臉問了一句。

三天前,因為穆瑾寧以死要挾,他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看在穆瑾寧如此懇切的份上,當日他當真不曾追究李暄的罪責,容忍侍衛放走李暄。隻要這輩子李暄不再跟他們有任何瓜葛糾纏,他也絕非是容不下一條人命。

“李暄一出宮,就回到李家收拾了行李,這兩日正在全力清點李家的房產田地,也遣散了李家大宅所有的下人,似乎有清算遠走的意思。”王鐳據實以告。

“這就好。”秦昊堯聞到此處,下顎一點,俊臉上多了幾分緩和,暗自輸出一口氣,看來這回李暄是想清楚了,穆瑾寧如今已經是大聖王朝的皇後,一國之母,他一個庶民根本不能對皇後有任何心思,既然穆瑾寧想要他活著,他就該領情,遠走他鄉,不再出現才對。

李暄是一個聰明人,經曆了這麼多事,這點頭腦都沒有的話,也隻是一個蠢人罷了。

“爺,當真不要繼續跟著李暄?”王鐳有些不確定,再度追問一句,他跟隨秦昊堯許多年,知曉按照他的性情,趕盡殺絕也是捍衛地位和尊嚴的最好方式,免得後患無窮。但這一回,秦昊堯當真是大發善心,跟往日不同。

“都要走了,給他幾日時間整理收拾,也未嚐不可。他越是做的謹慎小心,準備的越是充分周到,朕就能看出他的決心。”秦昊堯無聲冷笑,他側過俊臉,望著遠處依舊不曾放晴的陰沉天際,一臉冷凝,話鋒一轉,說的愈發冷酷無情。“走了不再打算回來的決心到底有幾分。”

若是倉促離開,說不準何時還會再回來,李家在京城也有約莫百年的時間了,李暄作為長子,若是不打理好了家族產業,才會讓秦昊堯起疑心。

京城這個地方,不應該讓李暄再流連忘返。

“今日怎麼樣了?”秦昊堯淡淡睇著不遠處的那一座宮殿,那是曆朝曆代皇後居住的宮殿,之前的那個主人正是德莊皇後,原本宮中的規矩便是一旦帝王冊封皇後,不多久皇後就該搬入這座宮殿。

而如今,那裏沒有半點人氣。

他顧慮到穆瑾寧的身子每況日下,不宜總是搬動住所,奔波勞累,才任由她在冊封之後繼續住在碧軒宮內,將此事日程一拖再拖。

“郡主,你是不是不喜歡那個地方?”雪兒扶著穆瑾寧微微起身,依靠在床頭的軟墊上,為了讓穆瑾寧更加舒適,這些新送來的絲綢軟墊都是重新製成的,裏麵都是洗淨熏香過的鵝毛,溫暖輕盈。自從冊封過後,她們是親眼看著穆瑾寧連下床的精神都鮮有,又不忍心看穆瑾寧總是躺著,常坐著又實在太過疲累,依靠著這幾個軟墊,就要好些。

她的低聲詢問,惹來穆瑾寧的輕輕瞥視,在冊封過後,就該選日子搬入皇宮的住所,這是皇宮的規矩。

穆瑾寧當然不會不知道。

但……誰也沒有問過她如今的想法,其實,她不曾搬入皇後居住的宮殿沒有任何失望,擔憂,不悅,相反,那是她求之不得的。

她不確定自己還能活多少天,到了人生的最後關頭,她想的比以前更多。雖然秦昊堯給了她皇後的名分,但一旦她當真離開他,他還有那麼幾十年的人生,總要再立皇後,或許她能做的,就是安安靜靜地在碧軒宮離世,那座皇後的宮殿。她覺得應該留給以後的人,至少她能保留這段不好的回憶。

至少她可以選擇最終歸去的地方。

“語陽公主在宮裏的時候,常常說這外頭的地方都是髒的,唯有她的碧軒宮才最最幹淨清靜,如今住久了,我也覺得如她所言。”穆瑾寧彎唇一笑,嗓音極輕,宛若清風拂過,低聲呢喃。

見雪兒沉默不語,眼底盡是無法掩飾的悲慟,她卻佯裝不知,視而不見,環顧四周,皇後的名分於她而言,沒有帶來太多的改變。

如今秦昊堯不曾選妃,皇宮才會如此平靜,何時選好了六宮嬪妃,或許來碧軒宮的人也不少,到時候她再想如此從容地觀賞庭院的風景,也是很難。

她並不嫉妒,也沒有更多的資格和精力去嫉妒,她想,千百年來後宮的道理,就是百花齊放,而並非一枝獨秀。

當然,這個道理她清楚,秦昊堯自然更明白,她不必說破,隻需順其自然。

穆瑾寧用了午膳,小憩之後,卻不見身邊有雪兒和瓊音的影子,她略微轉過頭去,低聲問了句。“雪兒她們呢?”

“娘娘有何吩咐?交代奴婢也是一樣的。”

穆瑾寧隻覺得紅梅的言語閃爍,雖然佯裝自然,但眼底滿是慌張,她越想越不對勁,無論多麼忙碌,自從冊封之後,雪兒和瓊音從未離開過她的身邊,一個白晝一個黑夜,寸步不離。她們兩人全部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內,此事根本就不尋常,她緊蹙柳眉,似乎嗅到些許莫名的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