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愛她一人(1 / 3)

他隻愛她一人

“是。”太監碰了個釘子,不敢再多言,隨即退到原地不動,雖然他看不到皇上到底在處理何等更加重要的事,居然寧願冷落嬌美妃子。

也並非跟軍機大臣商討國家大事,如今的皇上,不過是麵對這一片鬱鬱蔥蔥的木槿花樹而已。

這裏,是他跟她可以獨處的地方,是宮裏的禁地,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比他來見她更重要。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隨它去吧。

他對自己這麼說,隻希望她可以不計較他給她的傷害,如今可以徹底安心歡愉。

翌日。

“爺,小少爺來了。”

王鐳在門邊稟告一聲,話音未落,已然見一個稚嫩男童雀躍走來,他身著湛藍色的絲綢褂子,個頭比一年前抽高一兩寸,三歲的孩子,唇紅齒白,宛若粉雕玉琢一般,眉眼生的極好,特別是那一雙黑亮的圓圓眼瞳,宛若寶石般熠熠生輝,不難想象再過十幾年,也會長成一個俊秀的男子。

“義父。”

走到殿堂中央,止步不前,朝著坐在高處的俊美男人行了跪禮,孩子雖小,禮節卻已然熟稔,讓再挑剔的人,也挑不出半點毛病。

“到朕這兒來。”

秦昊堯的薄唇邊,揚起淡淡笑容,放下手邊的奏折,正眼看他。

楊念一步步踏上金色台階,並不費力,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不多久就來到秦昊堯的麵前,對於這個看似冷漠的男人,他不再心生懼怕,隻因這個男人雖然不好親近,卻也從未傷害過他。

秦昊堯伸出雙臂,利落地將男童抱起,任由楊念坐在他的雙腿上,這一年,他也就見過楊念三四回,看顧楊念的人,依舊是趙嬤嬤,年初的時候,雪兒跟瓊音這兩個婢女偷偷回了京城,他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穆槿寧人都不在了,他也沒必要為難她們。據他所知,如今她們跟趙嬤嬤一道盡心服侍著楊念和穆峯,在那座別院之中過著日子,唯獨每隔三四個月,趙嬤嬤會帶著楊念進一趟宮,讓他瞧瞧楊念。

暗自斂眉,他打量著坐在他腿上的孩童,心情複雜,如今他依舊沒有任何皇嗣,臣子催得緊,他也從不當回事,看他如此偏執,這一年才鮮少再有聲音。

“這些日子,跟著師傅讀書是否用功?”低聲問了句,他看起來並非格外關切,宛若寒暄,他並不擅長跟孩童相處,也很難找到相同的話題。

楊念用力點了點頭,白白淨淨的小臉上,滿是明朗笑容。

秦昊堯心中多了幾分滿意,楊念雖然出身不好,卻因為穆槿寧的關係,懂事乖巧,安守本分,天性聰慧,即便往後不成大才,也不像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貴族少爺,無所事事,整日裏惹事闖禍。

“義父,我娘的病,還未好嗎?”

趙嬤嬤用穆槿寧生病不能見人的借口搪塞楊念,孩童想法單純,不曾懷疑,這般說了幾次,也就相信了。趙嬤嬤讓宮裏的一個太監隔兩個月就送一些東西來,說是穆槿寧給楊念的,孩子當下就歡天喜地,當真以為自己娘親即便在生病,還記掛著自己,也不再吵鬧著要見穆槿寧,耐心地等待穆槿寧痊愈。

“是,要再過些日子。”丟下一句,佯裝平和,秦昊堯的心頭被刺傷,雖不是劇痛,卻也讓他並不好過,麵對如此年幼的孩童,他始終不曾說出真相。

再過幾年,等楊念長大,他就自然而然知道一切事實。

楊念有些沮喪,眼底滿是黯然,垂著眼沉默不語,秦昊堯麵無表情地望著他,世人看他無情,穆槿寧卻安心將楊念交托給他,其實,最懂他的人,莫過於穆槿寧了。他看著楊念,隱約會感同身受,畢竟他也是很小就沒有娘親的人,寄人籬下活著的每一日,都必須看人眼色,太愚鈍太聰慧,都是過錯。

她的意思,楊念跟著秦昊堯,這輩子都會過上好日子,或許是對的。

“要再過多久?”睜大了清亮的眸子看他,壯大著膽子,他每次問嬤嬤,嬤嬤也說要過陣子,但這個過陣子,到底是一個月,還是半年,還是一年?他實在不解,總是眼巴巴地等待,雖然院子裏雪兒姑姑跟瓊音姑姑都對他極好,卻也無法替代娘親。

“義父。”見秦昊堯不回答,楊念的眉頭皺成一團,軟嫩小手輕輕覆上秦昊堯的手背,不甘心地又問了句。

的確是個頭疼的問題,秦昊堯是說一不二的人,哪怕是麵對一個孩子,總是食言也並不妥當,日子說的太短,下回楊念恐怕又要追著他問一樣的問題,日子說的太長,他難道還能對楊念說她一輩子都不會見他了?

“你娘休養身子,要慢慢來,可急不得,你也不希望你娘生病,是不是?”他放柔了語氣,手掌貼著楊念黑亮的短發上,他並不曾以皇帝的威嚴示人,楊念見秦昊堯這麼說,也隻能點頭,緘默不語。

孩童眼底的失落,映在秦昊堯的眼中,始終讓他不無唏噓,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一日,麵對一個毫無血緣的孩子,他願意說些謊話來哄騙。

這是一個殘忍的世界,楊念長大之後也會自然而然的明白,如今這般單純天真的歲月,秦昊堯卻不忍一手毀掉。

他揚唇一笑,陰鶩幽深一刻間散去,黑眸之內隻是滿滿當當的承諾,他的笑眼,讓他此刻看來愈發迷人,與生俱來的出眾麵容,也不再有冰冷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意味。“何時你學會了騎馬,能騎的很好,那個時候你娘的病就痊愈了。”

“騎馬?”楊念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他對駿馬並非全然陌生,出宮進宮有時坐的是轎子,遇著不好的天氣,也偶爾會坐馬車,隻是他還不知要成長到可以自如騎馬的時候,少不了四五年,秦昊堯的承諾早已讓他的心雀躍不已,眼底漸漸褪去最初的失望無奈,小手抱住秦昊堯的雙臂,不敢置信地重複問了句。“義父說的話當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