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堯跟佑爵的交易(1 / 3)

秦昊堯跟佑爵的交易

“皇上,今日是第三天了。”

張奇跟在秦昊堯的身後,陪同天子巡查練兵,這軍營之中自然沒有半分懈怠,清晨練兵一次,午後練兵一次,每次整整一個時辰。

哪怕是在初戰告捷之後休整的這幾日,他們同樣摩拳擦掌,在任何一個將士的臉上,都見不到一分慵懶。

張奇問的是,為何明明知道自己的妹妹在敵人的陣營之內,為何北國皇帝還如此耐得住,北國的軍營之內仿佛沒有任何動靜,就像是那一晚的暗中造訪,跟他們沒有半點關係,不曾發生任何事般安心。

聽到張奇的話,秦昊堯卻不曾停下腳步,漠然地環顧四周,除去傷兵跟守在營內的人,這偌大的練兵場上集結幾千將士,每一回看著,他的胸口之中,都宛若可以激起驚濤駭浪一般。

“張奇,你見過北國皇帝嗎?”秦昊堯沉默了許久,才側過俊臉來,不冷不熱地問了句。

張奇低下頭,麵色一凜,沉聲道。“回皇上,微臣沒見過。”

“他很著急,但越是著急,就越想著故弄玄虛。”秦昊堯眸光一黯,自從當年崇寧得重病的時候,佑爵來過一趟大聖王朝,知曉她生的病並不一般,甚至隻身前往皇宮,當年他不曾跟佑爵計較,畢竟他前來並無惡意,才放佑爵一馬。如今算來,哪怕兩國交戰,他也不曾見過佑爵一麵。算起來,也有四年了。他當然知曉,佑爵對崇寧,並沒有那麼簡單,這些年來,佑爵知曉了崇寧的死,再怎麼不甘心,也隻能死心。大聖王朝對北國而言,無疑是一塊豐美的肥肉,但也並非心急就能吞咽的下,或許過去還念在跟崇寧的舊情上,佑爵雖然有這樣的念頭,卻也總是遵循兩人之間的約定。大聖王朝沒了崇寧,就隻是是佑爵必須顧及的敵國而已,他下手自然更不必留情。

但崇寧又活著回來的奇跡,秦昊堯並不想告知佑爵,若不是他急著要告知天下恢複穆瑾寧往日貞婉皇後的榮耀,他或許想要一輩子隱瞞下去。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大聖王朝知曉貞婉皇後還活著,佑爵哪怕遠在千裏之外,又如何會永世不曾聽說?他要在這之前,將佑爵的心,徹底踩踏,讓他往日的情意,再無半點死灰複燃的機遇。

“他明知已經被逼到了絕路,但還是癡想再找一條退路。”

秦昊堯冷哼一聲,不以為意,眼角餘光掃過幾千個將士同時操練的宏偉景象,丟下這一句話,佑爵自然也明知,不管是三五日之內出現,還是拖延幾日,自己定會等待佑爵出現,佑爵不出來的話,寶月公主也沒有性命之憂。

佑爵也明白寶月公主如今是握在秦昊堯手裏的人,在這顆棋子還有用處的時候,沒人會傷害她。

“她的情況如何?”

秦昊堯話鋒一轉,黑眸冷沉,哪怕寶月公主是女子,他也沒有半分憐香惜玉的意思。

孫奇不假思索,看守敵國女將的士兵天一亮就來稟明,他麵色陰鬱,談及此事,並不順利:“昨日人醒過來了,也有了神智。人退了熱,左臂的傷口也上了藥。隻是自從人醒過來,就什麼話都不說,昨日的晚膳跟今天早上的早飯,她都沒吃一口,原封不動地被端出來了。”

那個被淪為階下囚的女人,不但是一國公主,又是能上戰場的女人,若沒有半點潑辣性子,倒也讓人覺得奇怪了。秦昊堯聽了,神色不變地沉靜不語,再強硬野蠻的女人,也終究是個女人,並非他看輕女子,在千百年來能在戰場上敵過男人的女人,屈指可數。

隻是沉默過後,從冰冷刻薄的薄唇邊溢出的話,更是不近人情,冷叱一聲,對佑爵沒有任何好感,對佑爵的皇妹,自然就更無任何好感。

“真是個倔強的女人。知曉自己身在敵營,居然還敢浪費軍營裏的米糧,這樣的人也沒必要憐惜她,既然她喜歡逞強,就餓上她幾頓。”

不過即便寶月公主狠心絕食,也無法讓他覺得她可敬,這一股子與生俱來的野性跟勇氣,倒是跟她的兄長佑爵有些相似。

孫奇麵色凝重,應了聲,對天子言聽計從,畢竟在戰場上,敵人就是敵人,不該心存憐憫仁慈。女將無論有沒有公主的身份,她都隻是一個戰敗的俘虜,能夠活著就已經該感恩戴德,哪怕換做別人,也不見得會同情寶月公主。

“實在忍耐不住,但還想活下去的話,她就不會在朕的麵前耍這等的公主脾氣了。”秦昊堯並不覺得奇怪,能耍的那麼一手好鞭子的女人,是絕不會太快低頭屈服的,不過,他並不在意這個女人如何反抗掙紮,她一旦激怒了他,就隻會落得更慘烈的下場。反正這些麻煩,也都是她自找的。

溫熱的飯菜她也不想多看一眼也不想吃一口的話,在這麼荒涼的邊疆,往後這幾天,她連一碗冷飯也得不到。

除非,她開口懇求。

除非,在這幾日之內,佑爵親自出現。

“皇上,再過四天左右,糧草就能到了。”孫奇見天子默然不語,耳畔的呼和聲音振聾發聵,秦昊堯走下練兵場,聞到此處,眼底愈發篤定堅毅。

秦昊堯並不曾再去看寶月公主,巡視了一周軍營之後,他走入自己的帳內,聽完範宏報告了一遍軍中事宜,他便獨自翻開手中地圖,再度細細審視了周遭地形和路線,自然而成的關卡,若是佑爵來的話,這一仗就變得有趣許多。

軍中派人送來的午膳,比起宮中的飯菜簡約不少,不過因為他的天子身份,菜色雖然不能多變,每日三菜一湯,並不難以下咽,倒也足夠。

午膳用到一半,門外就傳來王鐳的聲音:“爺,有一個人想見您,說是您的故人,已經四年沒見了。”

秦昊堯扯唇一笑,放下手中筷子,唯獨俊臉上的笑容隨即斂去,他麵無表情地喝了一口熱湯,冷淡地說道。

“讓他進來。”

“爺,他也不肯自報姓名,屬下總覺得這個人很古怪,會不會是北國派來的細作?”王鐳卻滿心狐疑,追問了一句,這個蠻荒之地哪裏會有天子的故人?若他記得沒錯,天子也是頭一回到這個地方來,而且那來人一看就鬼祟輕浮,不像是正氣之人,這樣的不入流的男人,如何會跟天子打交道?畢竟如今北國被逼急了,說不準又會想些下三濫的法子,若是有人潛入軍中,暗中打探了消息,或許更會影響勝負。

四年沒見了,又是熟悉的故人,倒不會是細作,隻是自動送上門,而他又很想見的人而已。

四年前,他也是冒充北國的使者之名,如此貿然又莽撞地出現在皇宮的門前。

“讓他進來,若是他有什麼放肆的舉動,以你的功夫,也能當下就製服他。”

秦昊堯卻不以為懼,仔仔細細將手中的地圖卷好,收在枕頭之下,正襟危坐,神色自如。哪怕是來一個身懷高深武藝的人,他也不會害怕,更別說佑爵沒有武功底子,要是佑爵當真行刺的話,也是輕舉妄動,自找死路。即便秦昊堯不動手,王鐳出手的話,也遠可以將意圖不軌的人千刀萬剮。

王氏兄弟被他器重信任,成為他的心腹,絕不會沒有任何理由。

王鐳聽天子說的如此篤定安然,也不再多言,朝著身邊的士兵點了點頭,示意去將那個至今攔在營外的男人帶過來。

從帳外走來的男人,身子高瘦,一身灰藍色布衣,頭戴錐帽,錐帽卻不曾遮擋他原本的麵目,秦昊堯隻是看了一眼,就能看到那雙帶笑的細長雙眼,佑爵在他看來,不過是一隻笑麵虎,雖然有些陰謀詭計,但也成不了太大氣候。

至少,這一場仗,他是贏定了。

“故人,坐吧。”秦昊堯低聲笑道,手掌一攤,神色自如,仿佛看到這位故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沒有半分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