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淵並沒有伸手去推門,而是苦笑著看著警員道:“不用了,我爸媽不會來的。”
他不用進去看,也不用打電話去問。
他就是知道,他們不會來。
警員楞了楞,顯然不相信他的說辭。
“真麻煩!”警員不耐煩的冷哼了一聲,突然轉身推開了門,然後衝著裏麵三十幾口人喊了一聲:“誰是齊淵家屬?”
嘈雜的交談聲突然停止,但遲遲沒人回應他。
警員臉色更難看了,又喊了一聲:“我問誰是齊淵家屬?齊淵家屬沒來嗎?”
“……”三十幾人都在打量身邊的人,但依舊沒人回應。
警員楞了。
他家竟然真的沒來人?
玻璃門重新被關上,警員看著低著頭的齊淵,終是有些心軟了:“小小年紀不學好,父母難免失望,出去以後記得吸取教訓,好好上學,別再瞎混了聽見沒有?”
齊淵沒出聲,隻是默默點了點頭。
出去?
他們犯的可是強女幹殺人呐,真的還出得去嗎?
泛紅的眸子隱藏在長長劉海下的陰影中。
失望嗎?
當然失望。
恨嗎?
當然恨!
齊淵緊咬著下唇,眼淚就在眼眶中打轉卻遲遲不肯落下。
直到口腔中血腥味兒蔓延開來,齊淵才鬆開了貝齒。
最終,齊淵被安排在接待室隔壁的茶水間裏。
警員沒有給他倒水,隻是讓他在角落裏蹲著,然後隨便叫住了個路過的女警看著他。
“看好了啊,人要跑了小心景隊拿你是問。”
“你這算是甩鍋嗎?”女警不滿的瞪了他一眼。
也不等警員出聲回應,女警便不耐煩的把他趕了出去,然後關上了茶水間的門。
棒棒糖已經吃沒了,隻剩下一根短短的塑料棍。
白綠相間的顏色,很好看。
齊淵就這麼直愣愣的看著,連女警什麼時候走到他身邊,又遞給了他一杯水都沒發現。
直到頭頂傳來女警歎息的聲音,齊淵才怔怔抬起頭。
那雙眼淚朦朧的眸子,楚楚可憐。
“喝點水嗎?”她是女警,卻也是個十歲孩子的母親。
看見齊淵這模樣,雖然知道他是昨晚命案的參與者之一,但她心裏還是有些不好受。
齊淵伸手接了過來,沙啞出聲:“謝謝。”
女警憐惜的摸了摸他的頭,將他扶了起來。
“為什麼不在學校讀書要出去做壞事呢?是不是有人逼你?”她問。
齊淵握著一次性紙杯的手顫了顫,遲疑了兩秒後搖了搖頭,但緊跟著又點了點頭。
女警一臉迷茫:“什麼意思?真的有人逼你?”
嘴唇上的傷痕還來不及結痂就再次被齊淵咬住。
大概是女警實在太過溫柔,又大概是強撐了許久。
齊淵突然就哭了。
“我想我奶奶了。”
不是爸爸,不是媽媽。
而是奶奶。
這個世界上,唯一給過他溫暖的人。
不得不承認,齊淵的辦法很奏效。
短短半個小時,十一個人的‘口供’都交了上來。
林顯一張一張的翻看,麵無表情的模樣讓對麵的少年們坐立不安。
齊淵並沒有伸手去推門,而是苦笑著看著警員道:“不用了,我爸媽不會來的。”
他不用進去看,也不用打電話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