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願與君共長歌
他爬到了小果身上,向著東方華灩的方向衝去,容霖敏感地感覺到了危險,寶劍出鞘橫在前方,把東方華灩護在了自己的後邊。
在容霖的承影劍麵前,小果還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放下了自己的老虎爪,他的老虎爪再鋒利也鋒利不過這把承影劍!
須臾,東方華灩這才看清了來者何人,她從容霖身後走了出來,晨曦眼巴巴地瞅著東方華灩,那眼神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娘親對爹爹好,對這位漂亮叔叔好,以後還會對妹妹好,他分得的寵愛是越來越少了,一張漂亮臉蛋皺起,心裏愈發覺得委屈了起來。
東方華灩發現了自家兒子的難過,連忙擁抱著他,回過頭來對容霖介紹道,“師兄,他是我兒子!”
晨曦有些意外,娘親的師兄?這麼說不是娘親惹的爛桃花?
“叔叔,我叫晨曦,是娘親的寶貝乖兒子,我最喜歡銀子了,初次見麵,叔叔不會小氣得不給見麵禮吧?”
很快,晨曦便轉換了角色,粉嫩嫩的小臉蛋上出現一個小酒窩,那模樣說有多優雅就有多優雅,向著容霖討要禮物。
東方華灩囧,一臉嫌棄,好像就在說“臭小子出去了千萬別說是老娘的兒子”,晨曦不以為意,爹爹和娘親的這副模樣他已經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了,正所謂百煉成鋼,他已經免疫了。
倒是容霖一反常態,摸著晨曦的小腦袋,“小家夥,你喜歡銀子嗎?”
這下子晨曦愣了,這種情況他還沒遇到過,不過好孩子是不應該說謊的,他點了點頭,“喜歡!”
“那今晚,我們去打劫銀子好不好?”容霖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一本書,晨曦看了差點絕倒,他以為他自己已經夠愛銀子了,沒想到這一位比他還要愛銀子!
那一張紙上連各國國庫裏有多少銀子都寫得清清楚楚,什麼珍珠瑪瑙各多少都以精確數字衡量,晨曦想著自己劫財頂多就是劫一下刑部尚書府、某某地縣令、某某地知府的銀子,這個家夥的眼光明顯看不上那些彈丸小地,眼光都是國際化的,專門挑國庫搶劫!
容霖喜歡銀子,上次之所以答應幫南宮睿送蠱心老祖去北暮,途中想方設法不著痕跡地將蠱心老祖送到玉清魂身邊,就是因為南宮睿給了他高額報酬,這會兒碰到了晨曦,兩個人可以說是臭味相投,很快東方華灩這個師妹就被冷落了……
東方華灩找遍了營地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見到玉清魂,這一次她和容霖是通過翱天鷹飛來豐城的,在晨曦後腳到,不清楚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晨曦,你爹爹呢?”
“哦,好像是去……”晨曦答到了一半,就答不上來了,他也隻是剛到豐城一會兒,還見到玉清魂就躺在地上曬日光浴,聽東方華灩這麼問,他才發覺了營地的不同尋常之處,好像人特別少。
申時,豐城外十裏處,地勢險要,暮寒夜親下戰書,玉清魂不可能不應戰,如今天下百姓都在關注著豐城的戰事,如果他不應戰,那麼第二天天下就傳出“昭元大帝膽小怯懦”之類的消息。
一個有尊嚴的男人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更何況是像玉清魂那樣驕傲的男人,與暮寒夜那樣的帥才一戰,他期待已久。
和懷王戰神之名遠播相比,暮寒夜更多的是以畫藝見長,可是那不過是他的障眼法罷了,北暮為天啟第一大國,幅員遼闊,兵強馬壯,它的國君怎麼會是一個整日隻知舞文弄墨的文質弱秀呢?
暮寒夜的身邊是一身白衣飄逸出塵的司淩孤月和藍色勁裝標致無比的容箏,正可謂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柳辰風穿著狐裘豹皮,充滿了野性的味道,印堂有些發黑,南番將士大多裝束奇異,把口鼻都蓋住,這樣的軍裝給他們更添一份神秘。
兩軍對峙,莊嚴肅穆,所有的人都麵無表情,全神貫注,等待著主帥的命令。
“擊鼓!”玉清魂手中令旗一揮,內力傳聲,玉龍江水淹北暮後,暮寒夜不得不返回安州城重新部署,如今方才漸入佳境,楚非凡早已回到了豐城,此時他正對著那雪白的鼓麵上敲擊著,聲音沉雄渾厚,鼓聲震天。
一次擊鼓,士氣大振,玉清魂軒轅神劍在手,直指無上蒼穹,那劍柄出的寶石在斜陽下閃耀著異樣的光澤,“西玥的將士們,北暮不仁,屠殺豐城、珠陽、博城萬千百姓,你們說,該不該殺?”
“殺!殺!殺!”
無數士兵舉著長矛,看著北暮南番士兵的眼神就好像要把他們吃了一般,他們很多人的家鄉都是西南三城,很多人也是在西南三城的時候才開始追隨在玉清魂的身邊的,隻要一想到他們的家人還在城中遭受著非人的屠殺,有家不能回,一時間士氣大振。
暮寒夜沉靜到了極點,他站在戰馬上,手中握著一塊大旗,對著身後的士兵呼籲道,“西玥不義,毀大壩,水淹北暮十三城,將士們,這個仇,我們要不要報?”
“報仇!報仇!報仇!”北暮士兵麵無表情,報仇之聲宛如潮水般湧來。
隨著主帥一聲令下,雙方軍隊奮力奔向對方,長河落日之下,悲壯號角聲、颯颯馬蹄聲、雜亂腳步聲、刀劍鏗鏘之聲不絕於耳,奏響這亂世的篇章。
柳辰風之前被玉清魂傷到,痊愈了之後留下了病根,不比從前,他手中的鳴鴻刀妖異至極,整個人仿佛都籠上了一層黑霧,顯得無比森寒,“南番的將士們,滅西玥,我們就再不必進貢了,再也不用對西玥俯首稱臣了,衝啊——”
玉清魂長劍所到之處,到處是鮮血淋漓,蒼茫大地之上蜿蜒著血液的河流,殘陽如血,整個藍天仿佛都被鮮血染紅了一般。
柳絮巾幗不讓須眉,一身紫色的勁裝,英姿颯爽,這一次柳辰風沒了五大長老,她再也沒有任何後顧之憂,苗刀在手,鋒芒畢露,兩個人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柳辰風,這一次你死定了!”
“哼,玉清魂的一條走狗有什麼了不起!”柳辰風滿是不屑,口中念咒,他的周圍黑霧湧動,越發濃鬱。
柳絮沒有想到柳辰風的黑巫術竟然大成,難怪比上一次強了不少,苗刀在手,劍舞天下,無數的白霧向她聚攏而來,宛如遊龍穿行天地,整個戰場很快便被黑白霧氣籠罩在了一塊兒,叫人分不清方向。
彌天大霧中,無數刀劍劃過肌膚之聲和士兵們受傷的呻吟聲響起,每一聲都好比靈魂上的拷問,可是,這一刻,沒有人有多餘的憐憫之心,亂世之中,隻有戰場上不顧一切的廝殺,一切,都是為了把敵人狠狠地踩在腳底,混亂的天地需要用無數鮮血鑄就而成一條新的通天之路!
十裏秋風蕭又瑟,濃霧遮天日漸斜。
暮寒夜手執名劍赤霄,刃上寒若霜雪,斬白蛇,提三尺,劍立不世之功!
玉清魂目光宛如寒星凜冽,冷光逼人,軒轅神劍泛著金光,愈發強盛,每一次激烈地刀劍碰撞兩個人都會被那強勁的力道傷及肺腑,可是沒有人因此而退縮,反而越戰越勇。
司淩孤月、容箏手起刀落,毫不猶豫,收割著無數鮮血淋漓的生命。
當東方華灩、容霖和晨曦趕到戰場的時候,整個天地都是一片灰蒙,看不清裏邊的情況,裏麵的戰場就像是被一個巨大無比的蠶蛹包裹住了一般,到處逸散著強烈的劍氣和殺氣。
誰也不敢貿然進入其中,南番霧靈之術是白巫的巔峰之術,而黑暗禁咒則為黑巫術之最,晨曦看不清裏邊的情形,焦急無比,“娘親,怎麼辦?爹爹不見了!”
“師妹,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容霖對巫術一竅不通,或許可以用別的辦法對抗,可惜效果一定不好,而且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東方華灩心係玉清魂,隻要一想到他有可能會受傷,如果又是像上次那般,她不知道她還有多少淚可流……
就在這時,一束金色劍光衝天而起,那是屬於軒轅神劍的無上榮光,玉清魂所有的功力都凝聚在了軒轅神劍上,這柄屬於上古時代的王者之劍曆經千年不朽,終於發揮出了它真正的實力,黃金劍氣彙成了祥龍橫亙九天。
沒有華麗複雜的招式,僅僅一招,返璞歸真,以不可阻擋之勢劈開霧靈大陣和黑暗禁陣,天元真經第十一層,天啟大陸,強絕嘯傲,獨步天下。
幾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舉目望著浩浩蒼穹中那手持王者之劍仿若神祗的男子,暮寒夜看著死傷無數的北暮士兵,心一沉,抬眸的一瞬瞥見了不遠處雪衣華服的女子,聖潔得如同世外仙姝,於璃山之巔中終年不化的積雪裏遺世獨立。
母後臨死前的聲聲囑咐、孤月和紫離對他的心思,愛而不得,一切的一切,她必須死!
隻要殺了她,玉清魂不足為懼!
當所有人都仰望著那長空之上那祥龍與金光環繞著的男子時,一柄鋒利無比的赤霄劍正對準著東方華灩的心口,暮寒夜腳步如風,遊刃有餘地穿行在人群中央。
感覺一縷風刮過自己的臉,有些生疼,司淩孤月回過神來,隻見自己的皇兄正以他平生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朝著灩兒奔去,此時此刻,不遠處的女子正沉浸在穹蒼之上那名神祗一般的男子所織就的幻象中,渾然不知危險正慢慢地靠近……
司淩孤月隻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沒有遲疑、沒有猶豫、隻有不顧一切……
一夜寒風乍起,細雨飄零,紅葉抖落,暮色深深,低沉優雅。
“娘親——”當晨曦注意到暮寒夜的長劍離東方華灩的心口隻有幾寸的時候,他的心好似被命運的手狠狠地握住一般,整個人仿佛都要失去了所有的支柱,瘋狂一般向東方華灩跑去。
“灩兒——”容霖目眥欲裂,聲音裏帶著低沉的哭腔,響徹天地。
刀劍沒入血肉體膚之聲在暮色中響起,清晰至極,東方華灩沒有感覺到身體上疼痛,可是心的一隅卻已鮮血淋漓,晨曦淚如泉湧,小小的身體抱著司淩孤月,傷心地哭泣,“幹爹,孤月叔叔,你醒醒,你醒醒看看晨曦好不好?”
那長約三尺的赤霄劍全部沒入了他的心口,東方華灩的臉上早已滿是淚痕,顫抖著手托住司淩孤月的頭部,“孤……孤月,你怎麼這麼傻啊……為什麼?”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知不知道你會死的……。”東方華灩不顧周圍所有人的目光,嗚咽著大聲質問,她的淚水不停地滑落,搖著頭,她多麼希望這是一個夢,可是他胸前的鮮血是如此的溫熱,刺痛了她的眼睛。
暮寒夜看著司淩孤月的胸口插著一柄他再也熟悉不過的長劍,豔紅的血花開放在他無暇的衣衫上,拚命地搖著頭,“不,不,這一定不是真的……”
玉清魂推開了所有的人,邁著沉重的步伐來到了東方華灩和司淩孤月身邊,手不著痕跡地握住了司淩孤月的脈搏,心裏仿佛被擎天巨石壓住了一般,難道這是天意嗎?他這輩子都注定欠了司淩孤月……
司淩孤月已經很久沒有和心愛之人如此靠近了,他微眯著眼睛,隻餘一條狹長的眼縫,氣息漸弱,天幕漸黑,一輪橘黃色的彎月從天邊升起,孤月孤月,注定是一輪孤獨的明月……
“灩兒,別哭,我受傷了你還可以救我,可是你要是受傷了,就沒人可以救得了你了……”司淩孤月伸出手為東方華灩輕拭淚痕,聲音微弱到了極點。
“孤月,你一定要撐住,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東方華灩漸漸冷靜了下來,手在自己身上掏著什麼東西。
司淩孤月看到東方華灩為他而哭,唇角浮現一抹欣慰的笑意,灩兒,能在你心裏占有一席之地,我此生無憾了。
“孤月,你就這麼愛她,甘願為她去死?”容箏扔下了手中的劍,秋風依舊動華容,徐徐走近,男子笑得如此坦然,仿佛早已向往了天堂一般。
那是她喜歡了那麼多年的男子,疏朗張狂,琴音絕世,她如願以償地嫁給了他,可他卻毫不猶豫地為了別的女人去死……
將她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在這個世界上,他於心何忍?
沒有一見鍾情的緣分,今生隻求日久生情!
她曾想著他不愛她也罷,他們有一生的時間可以去廝守,去改變,然而,今日的一切,無疑中將她美好的夢想悉數打破,他寧可為了東方華灩去死也不願意試著和她相守一生。
“容箏,對不起,我不是你的良人……”
如果說司淩孤月最愛的人是東方華灩,那麼他覺得他這輩子最虧欠的人莫過於容箏。
容箏哭著搖頭,啜泣著,紅寶石串成的額飾與她晶瑩的淚花交相輝映,“不,孤月,你隻知你把一顆心遺落在了別人身上,又怎知我的心不是遺落在你身上呢?”
“有些東西,一旦付出,便永遠收不回了……”
司淩孤月依舊淡笑著,清淺得像是深泉上的漣漪,東方華灩不由得想到南宮睿,他離開之前也是這樣從容的笑,她不由得握緊了司淩孤月的手,越是在乎的人,越是害怕失去,“孤月,你一定要撐住,我救你,我一定可以救你的!”
玉清魂一言不發,隻是悄無聲息地往司淩孤月的內關穴上輸入了一縷很細微的真氣,司淩孤月絕對不能死,否則這輩子灩兒都會活在愧疚之中。
司淩孤月輕輕地搖了搖頭,能夠為她而死,也勝過死在戰場上,他抬眸看著那暗沉的天幕,目光幽渺,“灩兒,月明星稀,往事依依,今生今世,相見無期……”
帶著無限眷戀,他的手從東方華灩的手臂上滑落,失去了所有的知覺,連日來的憂思讓東方華灩禁不住如此打擊,昏了過去。
當她醒來之時,第一件事就是問司淩孤月,玉清魂坐在床邊,深深地凝視著床上的女子,一陣心疼,明明自己是個曠世神醫,卻不懂得照顧自己,灩兒心裏必定是極苦的,救得了天下蒼生,卻無法拯救自己在乎的人。
任先生在一旁為東方華灩細細把脈,有些感慨,“公子,夫人憂思過度,不利於安胎……”
玉清魂並不想聽那些沒用的東西,他打斷任先生的話,“該怎麼做?”
在玉清魂身邊多年的任先生自然是了解這位主子的性格,凡事他更加看重的不是問題產生的原因,而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心病還需心藥醫。”
“任先生的意思莫非是,除非孤月活過來,否則灩兒就不可能好好安胎嗎?”玉清魂給任先生飛過一枚眼刀,不悅道。
“公子請息怒,夫人需要保持好心情。”任先生一臉為難,夫人心情不好他也沒辦法啊!畢竟心病非藥石所能及。
玉清魂心情煩躁,暮寒夜真是該死!如果不是因為他,怎麼會惹出這麼多事?朕的女兒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管你是不是孤月的哥哥,朕照殺不誤!
另一個房間裏,司淩孤月毫無血色地躺在床上,暮寒夜的赤霄劍已經被他拔出,扔在了一邊,他不是大夫,但年幼時卻常常受傷,對於拔劍這種事情自然駕輕就熟,玉清魂往司淩孤月的身體裏輸了一點真氣,維持著他一丁點生機。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將大無上心法修到了十層之上,那麼他的真氣應該可以暫時保孤月不死,當初他被柳辰風和五大長老的黑暗禁咒傷到,不是也沒什麼事嗎?
“公子,有蘇聖人的消息了。”暗影敲了敲門,得到玉清魂的允許後方才走了進來。
這段時間玉清魂就覺得他諸事不利,終於遇上了一件讓他覺得算是好事的事情了,某人的壞心情一下子散去了不少,“說。”
“蘇聖人和流雲公子正在逍遙城做客。”暗影回答道,這個消息還是他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得到,天知道之前當他看到公子那陰晴不定的臉色時有多忐忑,如今有了消息公子應該不會再生氣了。
“逍遙城?”玉清魂眉毛一挑,逍遙城城主不就是天下第一神匠蕭琛嘛!
天下第一神匠蕭琛精於機關之術,居於逍遙城中,逍遙城位於四國交界處,其規模大小可與軒轅城相提並論,天啟大陸四國鼎立百年,震懾四方,卻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敢攻打逍遙城,隻因為逍遙城中機關無數,不管你的軍隊有多強悍,人數有多龐大,還沒靠近逍遙城恐怕就已經被活埋了!
蕭琛已經隱世很多年了,因緣巧合之下認識了晨曦,教授晨曦機關之學,玉清魂想到了這麼一層關係,頓時覺得事情好辦多了。
“公子,有個好消息!”風影笑著跑了過來,這幾日他深深地感覺到了報喜和報憂的區別不是一般的大啊!
玉清魂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好消息,那不錯,剛好衝衝這段時間的晦氣,隻聽風影徐徐道,“雲州大捷,柳相被東延帝君親手所殺,活捉了懷王和懷王妃!”
“百裏流音還算有點兒用處!”玉清魂涼薄無比地說,接著便聽到風影開始添油加醋了起來,“公子,您一定猜不到雲州大捷是怎麼來的?東延帝君以美色色誘懷王妃……”
“……”玉清魂和暗影默了,不想再發表任何看法,百裏流音那隻花孔雀狗改不了吃屎,有些習慣是很難戒掉的,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豐城一戰,北暮損失慘重,加上北暮士兵曾屠殺豐城上萬無辜百姓,城內百姓怨聲載道,反抗的力量蓬勃發展,北暮國君被迫撤軍,退居西玥邊境,西玥墨羽軍駐紮豐城,開始整頓。
東方華灩一直睡到了第二日中午才醒來,她看起來精神不是很好,玉清魂很擔心,見她一醒來玉清魂便撥開了金絲帷幔,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床邊,輕輕地摟著她,“灩兒,任先生說你的心情不是很好,會影響孩子……”
“清魂,對不起,我隻是傷心,如果不是孤月,那麼現在死的人就是我……”東方華灩在玉清魂懷裏傷心道,這個男人是她的夫君,她最親近的人,最信任的人,在他麵前,她可以毫不掩飾地成為自己,最真實的自己!
“灩兒,你先別擔心,孤月不一定會死的!”玉清魂撫著她濃密的秀發,連聲安慰,任先生猜的果然沒錯,要是孤月死了,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
東方華灩難以置信地看著玉清魂的眼睛,孤月明明已經沒了氣息,可是現在玉清魂卻帶給了她希望,她害怕擁有了希望之後麵對的是無邊無際的絕望。
隻稍一個眼神,玉清魂便明白了東方華灩的疑慮,微笑著解釋,“灩兒,你忘了當初我也是沒了氣息,可是我最後不是活過來了嗎?”
“事情或許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糟糕,你要看到希望,而不是陰暗的一麵,明白嗎?”玉清魂捏著東方華灩的鼻子,開解道。
想他堂堂昭元大帝什麼時候那麼耐心地開解一個人了,他的灩兒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而且,我已經有了蘇聖人的消息,想必他一定可以救孤月的!”玉清魂在東方華灩耳邊輕聲言道,此時此刻,他覺得上天還是公平的,讓他聽到了這麼多壞消息之後終於迎來了好消息,灩兒開心了,他才會開心!
“外公?”東方華灩十分詫異,她的外公蘇聖人,便是她的娘親華國夫人和姨母東延太後的親生父親,她從小到大隻見過一次,那便是小時候中魅香散之毒時外公親自來到華國府為她醫治,當時她年紀太小,正常的解藥對她身體傷害很大,娘親無計可施,才找到了外公。
當初娘親天賦極高,隻是和外公學了三年醫術就已經是獨步天下了,自己雖然兩世為人,可是卻十分清楚,孤月的傷,即便是拿到擁有先進科技的現代去,也是不可能令他起死回生的,但是如果給他施救的人是外公的話,就另當別論了,外公連一出生便和死人沒啥區別的娘親都能救活,救孤月應該不在話下才是……
“對,他和百裏流雲正在逍遙城做客。”玉清魂忍不住嘴角輕輕牽起,事情正朝著好的方向發展著,雖然不喜歡情敵,可他還不至於那麼沒人性,如果不是孤月,那麼現在灩兒恐怕已經……
他實在是無法想象那樣的事情發生了他將會怎麼樣,他一定會瘋了,兩年前的事情他再也不想重演一次了。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安胎,不許再到戰場上去了,太危險知道嗎?”玉清魂寬厚的手掌覆在她已經顯現了不少的肚子上,仿佛還能感受到裏邊孩子的胎動,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嗯,清魂,你今天可以陪陪我嗎?”東方華灩點了點頭,靠在玉清魂的胸前,小聲問道,她知道他很忙,可是她真的很想他。
如今的局勢處於暫時地穩定之中,戰爭仍然有可能一觸即發,但是柳相已死,懷王和柳心月被活捉,無論如何他們手中多了一份籌碼,暮寒夜親手將司淩孤月送上西天,已是無比愧疚,必然會更加在乎懷王的生死,因此他不會輕舉妄動。
玉清魂拉著東方華灩躺了下來,躺在她身邊,從身後將她摟住,她就像是他遺失得到肋骨,這一刻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體裏。
東方華灩自從有了身孕就不喜歡站著或坐著,而是喜歡躺著,任先生說了懷孕的女人很辛苦,所以玉清魂一直都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她,他本是不願意讓她來到戰場之上,奈何她非要來,再加上他怕她一個人待在宮裏孤單,容易胡思亂想,所以才默許了她。
兩個人忙裏偷閑地度過了一個下午,東方華灩窩在玉清魂懷裏,黑玉似的眼睛骨碌碌地轉動著,打量著玉清魂的一切,這個男人擁有著無比精致的五官,那曲線優美的鼻梁宛如上天完美的傑作,增一分嫌高,減一分嫌矮。
“灩兒,你在看什麼?”玉清魂很享受東方華灩這樣的目光,能夠把自己的女人迷得神魂顛倒那是對一個男人最高的褒獎,他一點都不介意以色事人。
“看你。”這一次東方華灩倒是沒有低頭掩飾,而是直接隨心回答。
玉清魂嘴角翹了起來,性感的薄唇在東方華灩耳畔顫動著,“灩兒,臉有什麼好看的,你要是想看我讓你看全部怎麼樣?”
東方華灩耳根子一下子紅透了,嗔怒著罵道,“討厭!”
“灩兒,你真的一點都不想我?一點兒也沒有?”玉清魂將自己的額頭和東方華灩相抵,兩人的發絲相互交纏著,他的聲音富有磁性,一雙鳳眸裏盡是深情,眼角翹起,更添幾分魅惑與張揚。
東方華灩沒有說話,手輕輕地摟著他的脖子,一張臉愈發靠近,輕吻上了他的上唇,細細地描繪,仿如春風化雨般潤物無聲。
這是無聲的答複!
玉清魂反客為主,卻十分輕柔,生怕傷到她肚子裏的孩子,溫暖的被窩裏,兩個人愈發不願意離開彼此,她的肌膚光滑而富有彈性,緊緊地與他相帖在一起,刹那間一團火焰仿佛在他身體中燃燒得愈加旺盛,“灩兒,你可以嗎?”
東方華灩低著頭,她的睫羽纖長,有些彎曲,看起來十分可愛,以前他從來都不會問她可不可以……
久久得不到身側女子的回應,玉清魂隻覺得心裏癢癢的,難受得很,於是又問了一遍。
東方華灩還是不說話,這種問題讓她怎麼回答?
“灩兒,我們的孩子有五個月了,任先生說,除了前三個月和後三個月不可以……”
東方華灩頗為無語,死男人腦子裏想的都是些什麼東西,連這個都專門打聽過了,顯然就是有備而來的,任先生果然是個禍害!
“聽說懷孕五六個月的時候親密,等你臨盆時就不會像生晨曦時那樣辛苦了。”玉清魂以一種無比專業的眼光向東方華灩陳述一個事實。
“……”東方華灩無言以對了,話說的是沒錯,這個死男人對醫學理論記得可真清楚,怎麼不去當婦產科大夫啊?隻是為什麼她總感覺到某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呢?東方華灩不說話,低著頭埋入他的肩窩裏,玉清魂知道懷裏的女子害羞,細細密密的吻落在了她的額頭上、睫羽上、鼻尖上……
滿室蕩漾著無限春情,可就在兩個人準備更加親密一點兒的時候,門忽然被打開,暗影走了進來,正要向玉清魂稟報一些關於蘇聖人的事情,結果沒有看到自家主子坐在床前,暗影一下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風影那家夥不是說公子一直在房間裏陪著夫人嗎?現在人呢?
玉清魂一張臉瞬間黑了,任何男人在做這種事情的時候被打斷,那絕對是一件極為掃興的事情,他手掌一揮,暗影還沒來得及發現他的時候就已經被他掌風推出了門外,那一扇門闔上時發出一聲悶響,足見其材料之貴重。
“灩兒,我們繼續。”玉清魂無比淡定地說,好似方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東方華灩頓時囧了,她打了個哈欠,徐徐道,“不要,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