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兩側的牆壁上,掛著許多逼真的動物壁掛頭像,有黑熊、老虎、蟒蛇、獅子、狼……其中還有一具恐龍的頭蓋骨,看起來栩栩如生。在H城所在的國家,對於野生動物的保護法律非常的嚴格,捕獵國家級別的野生保護動物,以及製作野生動物的工藝品,都是嚴重的違法犯罪行為。雖然“狂熱者酒吧”早就對外宣稱,這條工藝品走廊中的動物壁掛頭像,全都是按照一比一的比例,製作的仿製品。但是隻有極少數的內行才知道,這些動物的壁掛頭像全部都是真的,包括那具恐龍的頭蓋骨。這是“狂熱者酒吧”一貫的風格,哪怕是一個極小的細節,都顯示出窮奢極欲的調調。
娛樂廳裏的觀賽大屏幕已經關閉,這個鍾點兒沒有球賽,隻剩下一排排空蕩蕩的、咖啡色的沙發,顯得無比的落寞。角落裏有一對男女,正在興致勃勃地投擲飛鏢,餘火的經過,並沒有引起他倆的注意。他們應該才剛學會這個遊戲,技術都非常的糟糕,那些鏢盤外的木製牆壁可就遭了殃了,被鏢尖戳得千瘡百孔,有的連木牆都沒有紮中,直接掉到了地板上……
正中心有一個小型的吧台,一名身穿黑色的西裝馬甲,紮著幹練馬尾辮的女酒保,正在調製一杯青果馬提尼。她一邊從插著鷹嘴兒的酒瓶中倒出琴酒(Gin),讓它們和壺中的苦艾酒(Absinthe)進行混合,一邊熟練地加入碎冰塊。接著,她瀟灑地將手上的雪克壺高高地拋起,那隻搖酒壺在飛速的旋轉中,被拋出了一條優雅的弧線。她快速地用手穩穩地在背後將它接住,然後倒入杯中,再加入一枚青翠欲滴的橄欖。一個醉眼惺忪的男人正斜倚在吧椅上,他一臉傻笑地盯著那個女酒保,並且時不時地舔一下嘴唇。不知道他是垂涎那杯美酒,還是在思考,如何搭訕眼前的這個美人?
餘火故意走到吧台前,但是那兩個人完全當他不存在,開始閑聊一些沒味兒而又老套的話題。
後麵的桌球區燈光明亮,卻同樣非常的冷清。幾乎所有的桌台都空著,隻剩下角落裏的一張。一個膚色黝黑的男人,正饒有興趣地手拿著球杆,在球台上比劃著,像是在研究自己的擊球路線。一杯加冰的威士忌已經喝到了一半,被隨意地放在球桌旁,貌似是被遺忘了。他背後的黑色沙發上,正端坐著一個麵色蒼白的男人。明亮的燈光映照出黑乎乎的背景,讓這張蒼白的臉顯得更加的醒目。他慵懶地靠在沙發背上,手中擎著一支雪茄,煙霧在燈光下升騰,看起來有些不真實。
隨著“啪”的一聲輕響,白球懶洋洋地飛了出去,看似漫不經心地擊中了球桌上,由九顆彩球組成的,被擺放成菱形的球堆。就在白球撞擊到第一顆球的瞬間,球堆頃刻炸裂,就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開始迅速地四下散開。有六枚分別以極快的速度湧入上下左右六隻球袋,剩下的三枚也在一通撞擊後,一股腦兒地湧進了底袋。原本玲琅滿目的球桌上,此刻隻剩一顆孤零零的白球,它依舊在高速的旋轉中,貼著球桌的四庫()一圈圈地滾動著。足足滾動了三圈後,或許連它自己都感到有些無聊,這才極不情願地落進了左側的中袋。
“HoHo……完美!”膚色黝黑的男人扔掉球杆,端起桌角的威士忌一飲而盡,並且振臂高呼。在他的背後,那個端坐在沙發上,麵色蒼白的男人仍然是一副麵無表情的神態,大股的煙霧從他的口中噴湧而出,在明亮的燈光下升騰、漸漸地向著四周彌散開來……
膚色黝黑的那個男人轉過身子,看著他說道,“你難道不覺的奇怪?”他頑皮地用手撥弄著那些彌漫在燈光下的煙霧,那些煙霧像是受到了他的指引,在他的手指下迅速地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奇怪什麼?”麵色蒼白的男子淡淡地說道,“難道是你那精湛的球技?”在“球技”這兩個字兒上,他明顯加重了語氣,就像是帶著濃重的嘲諷。
“哈哈……你總是這麼不討人喜歡……”膚色黝黑的男人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我是說這個叫做朱敏的家夥,作為排名第一的地殺,她和她的前任從未有過執行任務的記錄,你覺得這不奇怪?”
朱敏?這個男人竟然提到了朱敏的名字?
餘火的心中一動,因為此刻的他,非常地清楚,自己應該正處在夢境中。他同樣明白,這些夢肯定是真實發生的,所以他非常地好奇,這個男人口中提到的朱敏,究竟是地球上的朱敏,還是黑界星上的朱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