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這個少女哭得如此傷心,朱敏趕忙向前,然後蹲在她的身旁,扶住了她的肩頭。索菲亞也跟了上去,不斷地用手撫摸她的後背。大家都安靜地聽著她哭泣,沒有一個人插話,也許這就是最好的安慰。那個少女抽泣了好久,才漸漸地平靜下來,她感激地看著上前安慰她的朱敏和索菲亞,這才突然想起了什麼,趕忙半曲著起身,向後退了幾步,然後跪了下去,虔誠地將頭磕向地麵,口中謙卑地說道,“小人給守衛者大人請安,多謝大人們的救命之恩……”
看著少女的舉動,餘火忍不住想笑。素聞北國人注重禮節,對神靈充滿了敬畏之心,這一路以來,凡是知道他們守衛者身份的人,無一不是頂禮膜拜。但是這名少女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跟他們的年紀相仿,如今又身處險境,竟然還能禮數周全,這真不知道算是虔誠,還是迂腐。
朱敏並沒有再去攙扶她,而是站起了身,口氣變得平淡了許多,“起來吧,起來說話……”
少女這才站起身,唯唯諾諾地站在一旁,她低垂著腦袋,用手擦拭著臉上的淚珠,“謝守衛者大人。”
朱敏見少女的情緒平複,便不再多繞圈子,開門尖山地問道,“妹子,剛才聽你說,你是福爾德人?”
“回守衛者大人的話,我確實是福爾德人!”
“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小人的名字叫鳳彩,今年十五歲。”
“那你是怎麼來到這個地方的?”
聽著朱敏溫柔的問話,少女臉上一雙皂白分明的大眼睛裏,已經少了些許的驚恐,“前幾天,我跟父親一起去雪山上采藥,倆人走散了。我想去找尋父親,結果一不小心失足踏空,墜下了山崖……”
“山崖?”阿力吃驚地問道,“多高的山崖?”
風彩想了想回道,“不知道,隻記得下墜了很久,我以為自己肯定是要死了。幸好,山崖下有一些枯藤將我給掛住了,這才逃過一劫……”
鳳彩的家族,世代都是采藥人,雖然她年紀輕輕,但是早已練就了一身采藥的好本領,從小便跟著父親一起上山。那天,她掉下山崖後,雖然極力呼喊父親的名字,同時大聲地呼救,但是,一直沒有人來救她。她和父親采藥的那座雪山非常的高,這些掛住她身體的枯藤密密麻麻的,整個人都被五花大綁。這些在山崖下生長了上百年的枯藤,赤手空拳的姑娘根本無法掙脫。要是有采藥人隨身攜帶的開山刀,其實也不難脫險。但是,鳳彩隨身的那把開山刀,在她跌落山崖時,從背包中掉了出來,最後徹底陷入了進退兩難的處境。
就這樣,天越來越黑,鳳彩心中焦急,她用力地掙紮。結果手上的枯藤一鬆,上半身突然下降,造成腦袋衝下,腳朝上的結果。如此一來,她就掛在枯藤上,動彈不得。她的嗓子已經喊啞了,身子也因為長時間的供血不足,慢慢地變得麻木,失去知覺。更要命的是,這個時候天上竟然飄起了雪花,並且越來越大,周圍的溫度也開始驟降。作為一個北國人,鳳彩心中非常的清楚,在這個季節的北國,如果在野外凍上一夜,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在這種極端惡劣的環境下,體內求生的本能被完全激發出來。雖然嗓子已經啞了,但是鳳彩仍然不放棄,奮力地呼救,期待在昏迷前的一線生機。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鳳彩感覺自己體內的能量正在逐漸耗盡。就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一個黑影由遠及近,速度飛快地從遠方朝著她的這個方向飛奔過來。在這個瞬間,鳳彩甚至懷疑那是一道風帶起雪花,時隱時現。
倒掛在山崖下的鳳彩,以她的視力,其實根本看不到那個黑影,但是那個黑影發現了她,並且突然放慢了速度,這才讓鳳彩看到一個黑影的輪廓,但是她仍舊看不清他的具體樣子。即便如此,依舊激起她強烈的求生欲望,她提起最後的力氣,高聲喊道,“救命!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