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著了。”
宇文猛伸手抓了抓小狐狸的下巴,開口:“把那些草藥和紗布給我,我給他上藥。”
白鵝和灰珠卻有些猶豫,她們擔心宇文猛粗手粗腳地照顧不好漠塵:“這些粗活還是讓婢子們來吧。”
“拿來。”宇文猛麵無表情地睨了她們一眼,不容置喙地沉聲道。
宇文猛五官俊朗深邃,輪廓分明,一雙眼眸沉黑如墨,兩道劍眉眉渾如刷漆,這樣長相的人看上去就是極為沉穩,常年身居高位撥弄權勢之人,隻是這樣的人不笑的時候,眉眼間就盡是冷漠和寒冽和無情,僅瞧上一眼,便如吹了數日冷雪般通體生寒。
平日裏他痞氣地笑著,眉眼間倒不似現在這般駭人,現在不笑的他模樣太過嚇人了,白鵝和灰珠均被他睨得渾身打顫,戰戰兢兢地將手裏的藥膏遞上。
宇文猛接過藥皿後嗅了一口,皺眉道:“這藥哪來的?”
“柳掌櫃親手做的。”灰珠答道,白鵝在一旁點頭如搗蒜,“這已經是我們客棧裏最好的藥了。”
“不過如此。”宇文猛評價道。
人間界這些藥再好自然是比不過仙界醫仙親手製的仙藥的,可是他這次下界身上除了給漠塵吃掉的那個藥丸以外沒帶其他的藥,他也不想再回仙界一趟找歩醫拿藥,誰知道這一次回去,小狐狸又會不會再次認錯人?
反正這次傷得也不是特別嚴重,將就著用吧。
而出乎白鵝和灰珠意料的,宇文猛給漠塵上藥的動作十分熟練,力道也控製的恰到好處,一點也不會弄疼小狐狸,沒用多少時間就把漠塵裹嚴實了,穩穩地將他放到小軟墊上供他安睡。
白鵝和灰珠愣愣地給他道謝:“……多謝宇文公子。”
宇文猛開始說瞎話:“他傷得重,這幾日先別動他,就讓他在我屋裏養傷吧。”
白鵝與灰珠也不懂漠塵到底傷的如何,自然不敢多話,回了漠塵原先的房間拿來許多他之前用的小物,比如他睡覺用的銀絲小軟墊什麼的,盡數交給了宇文猛後才福身離開。
等到謝席進屋時,看到的就是自家將軍手裏拿著本《俏狐狸報恩記》饒有興致地看著。
“將軍。”謝席抱拳道。
“怎麼樣?”
“屬下看過了,確實是麅鴞所為。”
宇文猛放下書,麵色有些沉重,麅鴞是那凶獸饕餮的名字,漠塵隻是被咬了一口都被吃掉了大半仙力,而小柴房死去那些菌人恐怕連魂魄都給饕餮一起吃掉了,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甚是可憐。
“沒吃完的那個……”宇文猛擰眉問道。
謝席答道:“魂魄也沒了。”
宇文猛沉默著沒有說話,和那些從丁家村追來的道人不同,他和謝席是一發現凶獸饕餮從獄海牢裏逃出後就下界追尋它的蹤跡了,卻沒料到饕餮居然隻是把那女孩的胃吃掉,自己縮在她肚裏一路來到了博物洲。
“它想吃仙。”宇文猛望了眼身旁墊子上的小狐狸,“博物洲散仙無數,它應該暫時不會離開這裏,我們就在這邊守著吧。”
謝席點頭剛想說“是”,一低頭卻看到了宇文猛身旁肉粉粉的一坨,頓時睜大了眼睛——這是……
“看什麼呢?”宇文猛皺眉,掀起一旁的錦被虛蓋到小狐狸身上,“非禮勿視不懂嗎?一點規矩都沒有。”
謝席低頭默然,小狐狸的毛沒了,這毛誰剃的他用腳想都想到,沒了毛的小狐幾乎就等於一絲不.掛,他才看了一眼就被這樣說,可是一直待在屋裏的宇文猛看了多少眼了?這簡直就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不過謝席很上道,立刻道歉說:“是,屬下錯了,屬下這就馬上換個房間。”
“去吧。”
宇文猛這才笑起,揮揮手讓謝席離開,自己則是拿起那本《俏狐狸報恩記》繼續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