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2)

過了會,張警官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問道:“話說,你跟你那個小女友怎麼樣了?我記得當年你可是為了她,大義凜然地要拋棄家裏的基業,跟她做一對雙宿雙棲的野鴛鴦呢。”張警官朝梁延川豎了豎大拇指:“話說,能為了個女人,拋棄你爸梁振升那麼大的實業集團,你也是厲害。”

張警官嘴裏的小女友指的是誰,梁延川很清楚,隻是他下意識地想要回避。

“五年前就分開了。”

張警官掐著手指細細把算著,片刻之後,忽然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五年前,不就是你正好出國的時候嗎?梁延川,你該不會是學著言情劇裏的富二代套路,情場失敗所以遠赴海外了吧,這可真是要笑死我了……”

有人敲門進來,張警官立刻收斂了所有調笑的表情,一變為誌氣昂揚的正義臉龐。

穿著警察製服的年輕男人朝他報告:“張警官,前幾天我們盯上的那個詐騙集團有眉目了。技術人員剛剛監聽到了他們最新的通話內容,似乎又在預謀著一場詐騙活動。如果這次能將他們一舉擒獲的話,定罪伏法一定不再話下。”

“好,現在就去監控室。”

張警官還有工作要做,而梁延川也估摸著時間不早了,正打算離開。不過,梁延川還沒走開,張警官就一把拉住了他,壓低了聲音跟他說:“走,一起跟我去趟監控室吧。我還有三十分鍾就下班,下班過後正好跟你這個老同學找個地方,聊聊家常。”

同學多年未見,張警官如此邀約,梁延川也不好拂逆。於是,便跟著他一同往警局的監控室內走。

走廊盤回曲折,在曆經了數個拐彎之後,才終於抵達了監控室。梁延川對這裏並不陌生,偶爾要監控犯人的動向時,總需要到警局的監控室跑一趟。久而久之,也就對這裏熟悉了。

年輕的警員見了梁延川,甚至還熱情地跟他說了聲:“梁檢好。”

張警官一臉嚴肅地朝年輕警員做了個手勢,問:“詐騙團夥與受害人的對話有沒有進行錄音?”

“錄了。”

“現在把它播放出來,根據對話內容的時間地點,確定抓捕的計劃。”

“是。”

被錄製好的通話內容,通過監控室內的擴音喇叭,傳送到房間裏的每個角落。梁延川坐在角落一旁的靠背椅上,信耳聆聽著。

女人急促的喘息,像是曆經了無數緊張且急迫的等待。而後,才終於通過無線電波傳進所有人的耳廓。

“錢我已經準備好了,二十萬是嗎?”

女人的聲線溫潤而柔和,那股嗓音從擴音喇叭裏傳出來時,梁延川靠在椅背上的身軀,猛地一頓。

“是。”

“到時候我把二十萬現金給你們,你們就會把我的曉曉還給我,是嗎?”

“是。”

“到哪裏給錢?”

“紅楓垃圾處理廠,晚上九點,準時。”

犯罪團夥很熟練地,在念完地址的下一秒,按下了掛斷鍵。之後,女人的聲音也一並消失,隻剩下了漫長的忙音。

站在梁延川身旁的張警官,顯然沒有意識到梁延川的異常,還神色輕鬆地跟他調侃著:“這個犯罪團夥最擅長利用丟失孩子的父母的著急心理,來誘騙受害者上當。受害者大多都是丟失孩子多年的家長群體,他們一聽到自己丟了的孩子要回來,根本顧不上信息的真實性,也不會記得報警,隻知道往火坑裏跳。

你看,幸好我們及時監聽了這個電話,不然這受害者的二十萬血汗錢,肯定統統都打了水漂。而且,說不定受害者沒見著孩子,與犯罪集團起了衝突,甚至有危及受害者自己生命安全的可能。以前我曾經接手過一個類似的刑事案件,一個母親沒見到丟失的孩子,與犯罪集團發生爭執,罪犯一怒之下就拿起繩索,將受害者勒死了。

其實丟了孩子的父母心裏都著急,電話那頭的女人,一看就是弄丟了孩子的。”

聽完張警官的一席話,梁延川握住椅凳把手的指節,咯咯作響。水杉木質地的椅凳把手應該是堅硬而不可摧的,但此刻,它險些就要被梁延川的蠻力所折斷。

“張程,能定位一個人的手機嗎?”

梁延川突如其來地叫了張警官的名字,張警官明顯一愣,“什麼意思?”

“幫我定位電話裏那個女人的位置,現在、馬上。”

“為什麼?”

梁延川驀地站了起來,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深褐色的瞳孔裏,像是醞釀著無限洶湧的波濤。

“她對我來說——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