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錦上前微微一笑:“常指揮使來了。”
常何在回頭看去,夜風中安如錦身影單薄披著一件雪貂披風,人立在風中,猶如一支雪中白梅,惹人憐惜。
她微微一笑:“常大指揮使辛苦了,進來喝杯熱茶。”
常何在沉默點了點頭。
殿中入座,宮女捧上清茶。安如錦揮了揮手,宮人退下。殿中就隻剩下兩人。
常何在問道:“娘娘有什麼事要吩咐在在下的?”
安如錦抿了一口清茶,心思微微飄遠:“沒有什麼吩咐,隻是想求指揮使大人一件事。”
常何在並不接話。他自從當了拱衛司指揮使之後,威勢日隆。已不是當日的常公公。
安如錦若不是和他相熟,恐怕會被他的冰冷給嚇到。
安如錦輕歎:“想必指揮使大人知道慶州女屍案。”
常何在點頭:“這事還是娘娘冒險從蘇淵口中挖出。這事和景王寶藏有關。”
安如錦問道:“那景王寶藏的事,皇上如何決斷?”
常何在皺眉。這事已是皇家的秘辛,等閑人是不可以去深究的。也就是說蕭應禛什麼時候去追查,怎麼追查,外人是不可以過問的。
安如錦輕歎了一口氣:“指揮使大人,我要求的不是景王寶藏的下落。既然慶州女屍案並不是傅知府的錯。那我想替傅家討回一個公道。讓皇上徹查傅家謀逆一案。”
常何在微微動容:“娘娘是為了故人的冤屈。”
他知道安如錦和傅冷香是閨閣之交。
安如錦點了點頭,藏起了眼底的黯然。這是她的心病。隻要她一天沒有看見傅家翻案,一天就不得心安。
常何在搖了搖頭:“現在不是時候。”
安如錦苦笑:“我知道。可是我怕我等不了。”
常何在微微一怔:“為何等不了?”
安如錦隻是不說。
常何在道:“慶州女屍一案牽扯到了景王寶藏,而此事又令傅知府抄家被斬。娘娘,牽一發動全身。千萬不要因小失大。”
他說完才發現座上的安如錦已淚流滿麵。
常何在詫異:“娘娘?”
安如錦忽然起身直直朝著他跪下。這一舉動令常何在越發驚訝。他幾步上前一把要扶起安如錦。
可是當他手碰到安如錦手腕時,不由觸了電一樣甩開。
安如錦淚流滿麵,道:“指揮使大人,不……常公公,我知道這個是不情之請,可是我真的為傅家抱屈。滿門都被抄斬,隻因為那些人要掩藏景王寶藏的秘密,借刀殺人。常公公,你我相識於微末,如今您是拱衛司高高在上,一言九鼎,威勢日隆。”
“傅家冤屈昭雪的一天就靠常公公了。不然我日日在宮中享受皇上寵愛卻無法為傅家做什麼。我心中有愧。”
她字字句句發自肺腑。常何在不由動容。
“娘娘請起。”常何在肅然道,“此事微臣一定稟報皇上。等合適時機皇上一定會徹查,給傅家一個清白。”
安如錦淒然笑道:“我不知道皇上什麼時候會去做。但是我想要常公公一個保證。”
“什麼保證?娘娘請說。”常何在認真道,“隻要微臣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安如錦心中動容。
她淚水又滾落:“我想讓常公公給我一個保證。不管我如何,常公公一定替我查傅家一案真相,給傅家一個清白。”
她說完殷殷盯著常何在。這些日子她思來想去,隻有這個辦法能保證傅家翻案。她是傅冷香身份的事隨時可能被揭穿。
她死不足惜,反正她也是將死之人。
她要做的就是保證無論她如何,一定要給傅家一個清白。
常何在對蕭應禛忠心耿耿,可是他一旦答應的事,一定會去做的。
常何在看著麵前跪地不起的安如錦,不知為何他心中有怪異掠過。可是不管怎麼樣安如錦求的事合情合理。她為故人伸冤又不敢輕易求到皇上麵前,求他也不為過。
他鄭重點頭:“娘娘放心,等合適時機,微臣一定會親自去查傅家謀逆一案真相。若是傅家無辜,一定會還傅知府全家一個清白。”
安如錦聽完,心上一塊巨石重重落地。
她淚如雨下,這麼久,她終於得到了一個結果。從前受過的苦痛和折磨,終於值得了。
常何在看著她淚如雨下,不得不上前扶起道:“娘娘別哭了。”
他不知,此時外麵一雙狡詐的眼睛一晃而過,滿意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