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懷章……已經走了。”閆清道。
早在幾日前就有消息傳進宮,林懷章在深夜走了。
太子怔了怔,道:“給我更衣,我想去湖邊坐坐。”
內侍們抬來攆,兩張厚被子裹著太子,將他抬去了湖邊的涼亭裏。
輕風拂麵,太子窩在攆中,又變得昏昏沉沉。
“太子妃呢?”閆清問道。
“娘娘還在景陽宮,已經派人去知會了。”金環死死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閆清走過去蹲下,捏了捏太子的手:“不是想看風景麼,可不能再睡過去了。”
太子清醒了一些,歪著頭,看向湖麵。
夏日裏那裏還盛開著荷花,如今全都凋零了。
“梓。”太子道:“這個字,好不好?”
“好,生機勃勃,自強不息。”閆清點頭。
太子笑得很開心:“那就叫梓,我的孩子,我自己取名字,老大家的那個字,我不喜歡。”
“我也不太喜歡。”閆清和太子相視一笑。
“答應我一件事,孩子的事,別讓母後知道。以後,你就想個辦法,將他過繼在你的名下。”
“……好。”
“你幫我,去拿本書來。”太子道。
“這個時候了,還看書?”閆清無奈一笑,還是站起來轉身往太子的院子走。
走出涼亭,身後的人驚呼一聲。
閆清腳步頓住,轉回頭,見太子的手已經垂下去,毫無生氣。
“太子!”金環大叫一聲,跪了下去。
“太子薨逝了!”眾人哀嚎著,盡管早有準備,這個時候還是變得手足無措。
閆清扶著涼亭的柱子,踉蹌往前走了兩步,眼中越來越模糊。
陳氏提著裙擺跑進來,淒慘地尖叫了一聲。
“太子!”四周都是哀嚎聲,充斥著耳朵。
南朝王和宸王趕來,見到此景也久久不敢靠近。
“老三?”南朝王喃喃一聲,又轉頭看閆清。
閆清覺得胸腔裏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倒下之際,見到南朝王與宸王朝他跑來。
醒來的時候,秋嬤嬤與太後守在閆清身邊,見到閆清睜眼,太後老淚縱橫,將閆清抱住:“孩子,哀家謝謝你,你幫我們把他好好送走了……”
“郡王好好歇息,太醫說您是侍疾勞累過度。”秋嬤嬤道。
“皇祖母。”閆清拍著太後的背脊。
太後的眼睛紅腫得厲害,一看就是哭了很久了,她道:“病好了就去東宮吧,沒有白發人送黑發人的道理,我就不去了。”
又道:“你若得空,也去看看你父皇,他比我們都痛。”
閆清坐起來,點點頭:“我知道了。”
太子病逝,禮部與內務府協調準備葬禮,皇帝賜下諡號“景文”,立翰林學士王知深為護喪人,在東宮舉行葬禮。
因長輩建在,葬禮隻有七日,百官入東宮發哀,不可嚎哭。
宸王與南朝王已去了東宮,閆清從慈慶宮趕過去,換上了白羅衫黑銀帶,次日為太子小殮。
為太子沐浴穿衣後,太子的麵容果然隻剩下蒼白,絲毫看不見中毒後的烏黑。
“林懷章……已經走了。”閆清道。
早在幾日前就有消息傳進宮,林懷章在深夜走了。
太子怔了怔,道:“給我更衣,我想去湖邊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