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艱難地伸出手去拉閆清,卻連閆清的衣角都夠不著。
“求……”皇帝從喉嚨裏溢出一個字。
他想說:“求求你,救我。”
閆清盯著他,雙眼裏沒有一絲感情。等皇帝開始絕望時,閆清終於站起來,伸出手在他的背後拍了一下,皇帝一口氣終於提了上來,氣管裏的那口血也隨之噴出來,噴在錦被上。
閆清走出去,對李公公道:“讓太醫進去診治。”
說完後沒有再回寢殿,帶著李鬆走了。
安朔二十五年二月初,皇帝終究是沒熬過這個冬季,開始陷入了難以再醒來的昏迷。
妃嬪們陸續去福寧宮探望,紛紛哭著回自己宮裏,她們如今關心的可不是皇帝什麼時候走,而是皇帝走後,迎接她們的將是什麼。
太後與皇貴妃以雷霆之勢壓製著後宮,才使得表麵上依舊風平浪靜。
大臣們也不關心皇帝究竟什麼時候走,他們關心的是那則繼位聖旨,聽聞皇帝到如今還未蓋上印章。
二月初二淩晨,皇帝在一片明亮的燭火中醒來,他看見自己床前跪著許多人,閆清為首。
“皇上……”李公公哭著。
“朕看見了……朕看見了……”皇帝重複著這句話,讓所有人都不明白他的意思。
而皇帝隻盯著閆清,閆清抬起頭來,發現皇帝看向他的眼神十分複雜。
“朕看見了……”皇帝對他道。
他看見了另一世,閆清從並州以虎狼之勢歸來,先逼死了太子與南朝王,後又幽禁宸王,帶十萬雄獅去邊關驅逐蠻夷,立下大功,一身銀色鎧甲跪在他麵前,對他道:“父皇,請立兒臣為太子。”
他在夢裏依舊記得與閆清產生的隔閡,所以沒有答應,還與夢中的閆清十分生分,他想重新來過,不再重蹈覆轍,於是他沒有動林家,讓林家處處與閆清作對,他還讓閆清與生母生了許多齟齬,夢裏閆清沒有娶秦家的女兒,而是娶了一個卑微的婢女。他以為閆清終於沒能力再與他鬥了,沒想到後來生了一場大病,閆清來到他的床前,手中端著一碗藥,對他道:“您為何從來都懼怕我?厭惡我?”
一碗苦澀的藥灌進了他的口中,他便陷入了黑暗中。
那麼清晰的夢境,以至於皇帝分不清他此刻是在現實裏,還是活在夢中。
閆清看著皇帝,眉頭微微蹙起。
“朕……朕……”皇帝瞪大了眼睛,有好多話想說,可任他怎麼用力都再說不出一個字。
“皇上,您留下的聖旨臣一定會宣讀,您就放心吧。”王知深悲切道。
一語震驚了在場的人,沒想到皇帝在王知深那兒還留下了遺詔。
“奴才可以作證,皇上的確親口敘述,讓王大人留下繼位遺詔。”李公公道。
“臣也可以作證。”另有兩位大臣道。
突然蹦出個遺詔可不是什麼好兆頭,皇貴妃緊張地看向閆清。
閆清十分平靜,抬手道:“請王大人宣讀。”
王知深站起來,拿出了一則聖旨宣讀:“上諭,朕繼位二十六年餘載,安邦治國,民有所安……”
皇帝艱難地伸出手去拉閆清,卻連閆清的衣角都夠不著。
“求……”皇帝從喉嚨裏溢出一個字。
他想說:“求求你,救我。”
閆清盯著他,雙眼裏沒有一絲感情。等皇帝開始絕望時,閆清終於站起來,伸出手在他的背後拍了一下,皇帝一口氣終於提了上來,氣管裏的那口血也隨之噴出來,噴在錦被上。
閆清走出去,對李公公道:“讓太醫進去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