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她沒呆在醫院,但還是有其他醫生值班。林兮遲忙活了一上午,直到中午休息的時候突然想起之前的那隻小黑貓。

今天好像還沒來吊水?

林兮遲到前台處問了問,聽這幾天值班的實習生說,那個女生昨天和前天都還帶著貓過來了,大多是上午,也不知道今天怎麼沒有過來。

聞言,林兮遲也沒再問,隻想著是臨時有事,可能下午才過來。

結果下午的時候,林兮遲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那個女生,她的聲音帶著哭腔,磕磕絆絆地說:“我的貓昨天吊完水之後,晚上就開始大小便失禁,而且還不停地吐著黃色液體。”

林兮遲一愣,正想讓她把貓帶過來檢查一下的時候,女生繼續說:“然後我今天早上一看,沒呼吸了。”

林兮遲的心情突然也沉重了起來,輕聲說:“請不要太傷心了,貓瘟的存活率隻有百分之八十,年紀越小存活率越低,這不是——”

“早知道我就不去了。”女生哭出聲,把悲痛全部都發泄在她的身上,“你到底會不會的啊?一點用處都沒有,越來越嚴重,還花了我幾千塊錢。”

女生的哭聲越來越大。

過了片刻,林兮遲閉了閉眼,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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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個電話過來罵,這種狀況還算是輕的。

林兮遲剛來這家醫院的時候,還看到有個女人因為自家的狗死了,跟親戚朋友在醫院外麵掛著橫幅,看到那個獸醫出來就一哄而上。

最後還是通過報警來解決。

但林兮遲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

她來的時間不算長,所以接待的病患通常也得的也隻是一些比較常見的病,這是第一隻在她手裏死去的寵物。

想到剛剛那個女生的話,林兮遲的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有些喘不過氣來。以至於她接下來一天的精神都懨懨的。

林兮遲覺得這是她這個從事這個行業必須要承擔的事情,現在找人傾訴是有用,但未來這樣的事情,可能還是會接連不斷。

林兮遲不斷地自我調節著,拎著晚飯回了家。

路上,林兮耿給她打了個電話:“林兮遲,你現在有空嗎?”

林兮遲:“有啊。”

林兮耿:“那你幫我個忙吧,我一會兒給你發個word,你按照上麵的內容幫我做個PPT,我現在有點事情……”

林兮遲:“好啊。”

很快她便掛了電話。

林兮遲拿著鑰匙開了樓下的門,繼續自我調節著,走了幾層樓梯,聲控燈不太靈敏,在一片漆黑中,她的眼淚突然就冒了出來。

又來了電話。

林兮遲恰好走到家門前,開門後,她用袖子抹了抹眼淚,再次接起了電話。

是許放。

他的語氣不太高興,林兮遲在這邊都能想象到他那副冷著臉的模樣:“你不是說要跟我視頻通話?給你打了多少次了,你在幹什麼。”

“我剛回家呀。”

“現在九點了。”許放的語氣更不友好了,“你每天就不能早點回家?”

林兮遲鼓了下腮幫子,小聲道:“今天加班。”

他頓了下,然後又繼續說話,比起平時,此刻的他就像是被平時的林兮遲上身,話多的不行,聲音低低啞啞的,跟她說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林兮遲抱著膝,坐在沙發上聽著。

良久後,她紅著眼,不想讓他擔心,但又忍不住想跟他說,語氣像是開玩笑一樣:“屁屁,我心情有點不好。”

聞言,許放的氣息一滯:“我知道。”

他完全沒當成玩笑,隔了幾秒後才繼續說:“不然我哪來那麼多屁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