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正好。”公鴨嗓青年鬼繼續說,“她有小鬼護著,日後必然一路順遂,你找她做上家合作,也能跟著嚐點甜頭。”
趙希望點點頭。
趁著時間還早,公鴨嗓青年鬼又帶她去縣裏另外一個黑市瞧了瞧,將剩下的十多條魚賣了出去,這回沒有像第一次那樣一次性售空,但因為買的人多,所以沒一會兒也賣完了,也賣了將近5塊錢以及好些票據。
這回上縣城裏,她總共掙了九塊多錢還有七七八八的票據,在這個工人月工資都隻有三十多塊錢的年代,這九塊多錢以及票據對於沒有收入的鄉下人來說,算是一筆巨款了。
她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到副食品店買了基礎的調料,還有一些常見的香料。她本來還想買些富強粉,但怕拿太好的回去她沒本事圓下來謊,退而求次買了些劣質的粗麵粉。
這會兒已經到中午了,早上她隻吃了個紅薯就出來了,這會兒太陽當空照,不由覺得頭暈眼花,趕緊喝了瓶藿香正氣水緩了緩。
再接著去國營飯店用票花了5分錢嗦了碗粉,嗦完之後,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幹勁十足。想著家裏的父母還有弟弟,又買了好幾個肉包子,準備帶回去給他們吃。
走回程的時候,她運氣還挺好,碰上了去李家溝的牛車,給牛車主人一分錢,就可以順路坐回去。
趙希望到的時候,牛車上已經坐了兩個30來歲的婦女,其中一個十分眼熟,不巧也是李家溝的。那婦人見到趙希望,頓時露出驚奇的神色:“唉呀!這不是趙瘸子的女兒嗎?你咋也來縣裏了?來幹啥呀?”
趙希望麵色頹廢,“不順心”三字寫滿了臉上,“我來縣城找一個親戚。”說完這句,她就再也沒吭聲。
婦人臉上浮現出八卦的神色:“那親戚是你大伯吧?”
趙瘸子一共有四個兄弟,老大,也就是方才趙希望口中的大伯最有出息,他娶了煤廠一小領導的女兒,後來托媳婦的關係進了煤廠,成了吃公家糧的煤礦工人。
成了城裏人,眼界就不一樣了。李桃娥嫁進趙家後,這個大哥便使著趙瘸子父母和趙瘸子分家,生怕趙瘸子連累他,後來更是和趙瘸子斷絕關係。
這種關係下,趙希望竟敢覥著臉去找大伯,簡直是自找難堪,婦人都能腦補出趙瘸子大哥如何趾高氣昂,如何滿臉輕蔑趕走趙希望的場景。
“他讓你進門沒?你大伯母有說啥嗎?”婦人問,話裏間滿是調侃看好戲的神情。
趙希望沒吭聲,婦人心裏暗暗笑,先前沒腦子地和李紅兵勾搭上,這會兒又沒腦筋地去找和自家早就斷絕關係的大伯,這女娃果然是腦子進水的。
趙希望可沒打算繼續搭理她,任她在一旁嘰嘰喳喳,也沒再吭一聲。婦人就當她被大伯刺激到了,也沒理會,不過自言自語久了也就無聊了,便和旁邊另一個村的婦人聊了起來。
兩人從家常瑣事開始聊,最後不知怎得聊到李家溝的牛嬸子身上。
李家溝那婦人臉上的神色十分誇張,對旁邊的婦人說:“實在太奇怪了,她也四十多歲了,又十多年沒有懷過了,這輩子絕戶定了。沒想到突然懷上了!上回見到她,她那個高興啊,完全不像是死了女兒的人,很肯定地和我說,這回懷的一定是兒子,問她怎麼知道的也不說。”
旁邊婦人聽了說道:“不是才知道懷孕嘛,肚子都不顯,哪看得出來是男孩還是女孩啊?她能那麼肯定,一定用了什麼生兒子的偏方……”說到這兒,她捂嘴笑了起來,“這回如果又生了女兒,她得被氣死吧!”
趙希望正聽得認真,忽然聽到公鴨嗓青年鬼大叫:“夭壽啊!他怎麼又來了?!老妹,我先跑一步,等會兒再去你家找你!”
還沒等趙希望反應過來,公鴨嗓青年鬼直接從後麵跳下牛車,往相反的方向疾奔而去。趙希望滿頭霧水,猛地聽到李家溝那婦人停了八卦,低聲驚呼:“嗨呀!運氣不好啊!咋的遇上那個大魔頭!可千萬別上咱們這車呀!”
趙希望順著婦人的目光往前看去,隻見不遠的前方,身形頎長,滿臉凶氣的餘凡牽著大狼狗立在那兒,銳利的目光遠遠地盯著這輛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