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嬸子被那兩個字刺得心頭一顫,尖利叫道:“你胡說八道!這是我的兒子!□□貨,恁你老母!”

趙希望又撿了塊石頭朝她砸去,牛嬸子氣得不行,可礙於碰到趙希望就肚子疼,隻得抱頭瘋狂逃竄,邊逃邊罵:“恁你老母!沒逼的浪蹄子,下次最好別落老娘手裏,看老娘忽爛你的嘴!”

這會兒,已經到隊裏下工的時間了,鄉間小路上陸陸續續出現許多扛著農具的社員,也碰巧瞧到趙希望追趕牛嬸子這一幕。

登時間,看到的社員下巴都快驚掉了,趕忙趕緊拉來李桃娥,李桃娥也嚇了一跳,急忙跑去拉住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砸得開心的趙希望。

眼見衰星被拉住,牛嬸子鬆了口氣,往地上呸了口,指著趙希望的鼻子對李桃娥罵道:“李桃娥,你怎麼教女兒的?沒大沒小的,追著我這個孕婦打,還有天理嗎?不怕被雷劈啊!”

趙希望不甘示弱回罵回去:“怕雷劈的應該是你吧!連小輩的東西都搶,還要點臉不?!”她看向李桃娥,“媽,今天我走了大半天才到縣裏找到大伯,好不容易才求來這些東西,結果牛嬸子見了,二話不說就搶了過去,你說是不是她欺人太甚!”

李桃娥隻覺得自己腦袋亂得一塌糊塗,平日囂張跋扈的牛嬸子被自己女兒追著打,還有就她女兒的話來說,和他們早就斷絕關係的大伯又恢複了來往了?

有好奇的社員代她問了出來:“你們家和你趙鋼牛家又來往了?”趙鋼牛就是趙瘸子的哥哥,趙希望的大伯。

李桃娥還沒說話,趙希望搶在前頭:“是我求來的!”

這話沒提到是否來往,但社員也能聽明白,這個“求”怕是死皮賴臉懇求,趙鋼牛為避免麻煩,隨手像打發乞丐一樣打發她的。

“哪有搶啊!”牛嬸子為自己辯解,“不就拿過來看看嗎?用得著這樣上綱上線嗎?呸!心眼比屁.眼還小!”

“包子都被你咬了口,還是拿過去看看?可真有意思!我看你的嘴和你的屁.眼一樣,什麼東西都能蹦出來!”

看著平時沉默寡言的女兒嘴巴如此厲害,李桃娥驚得不行,連忙把她往自己這邊拉,連聲說:“算了,算了,希望,回家了。”

李桃娥連拖帶拽,總算把趙希望拉開了,路上,趙希望再度沉默下來。

李桃娥猶豫半分,還是問了出來:“你到底怎麼了?今兒去縣裏找趙鋼牛了?求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沒去找他,我胡亂說的,就算去找他,他也隻會把我趕出來。”趙希望醞釀醞釀情緒,“東西是我自己買的,我今天又去紅星湖捉了幾條魚,抄人少的路去了縣裏,本來想去找他的,但想著他和咱家的關係,就沒去了。回來的時候,碰到一個城裏嬸子,她讓我把魚給她,她給我錢還有票,我就給她了,拿著她給的錢還有票買了這些東西。”

說著,她把破麻袋打開給李桃娥看,“買了幾個包子、麵粉,那個嬸子說魚可以做成魚塊還有幹魚,不過需要調料,我也問了方子,聽著挺簡單的,所以我也買了些調料,下次捉些魚做幹魚。”

聽完她的經曆,李桃娥簡直目瞪口呆,良久才出聲:“你、你這不是投機倒把嗎?你膽子咋這麼大了,真是不叫我省心啊!家裏要你豁出命去掙這些東西嗎?”

趙希望就知道她媽會反對,醞釀醞釀了感情,抬起眼看向李桃娥,眼眶裏淚水湧動,“每天吃不飽穿不暖還總是被人欺負,我實在受夠這種生活了!之前自殺,除了李紅兵的原因,更多的我不想再過這種生活!媽,這次我差點死掉,很多事情都想通了,人沒必要低頭活著,咱們工分雖然掙不過別人,但可以通過其他方式讓自己過得更好,你看我現在能看到鬼,別人不敢去的紅星湖我也敢去,今天我又通過魚掙了錢,咱們日後可以利用紅星湖來掙錢……”

“你膽子太大了!到底跟誰學的啊!”李桃娥打斷她的話,她被趙希望打擊到了,臉上的神情既心痛又不知所措,“你要怪的話,就怪你的命不好吧,誰讓你投胎到咱家!投機倒把的事別想了,我不準你去,這些東西我也不稀罕,扔了吧!”

她扔下趙希望,大步往家裏趕。

趙希望本以為自己成功走出第一步,卻不想被無情否決,頓時喪氣的不行。

“老妹!”冷不丁地,她聽到公鴨嗓青年鬼的聲音,下意識往後看去,隻見公鴨嗓站在遠處看著她,“你身上帶了啥辟邪的東西啊?”

“什麼?”

“我說你身上帶了啥辟邪的東西啊?我都不敢靠近!”公鴨嗓青年鬼再度重複。

趙希望還是一頭霧水,略有些煩躁,“你別開玩笑了,我身上沒帶什麼東西。”

公鴨嗓青年鬼朝她喊道:“是不是餘凡給了你什麼東西啊?我嗅到了你身上有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