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村裏的村民頓時不淡定了,即使大隊長李雄力和的他兒子的李紅兵的臉此刻黑如炭。
“你說的是真的?”有一個村民終於按奈不住,出聲詢問。
餘凡還沒說話,李雄力給了那人一記眼刀,隨即看向餘凡,手別在身後,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他的聲音和以往一樣渾厚,甚至還帶些笑意,“餘凡,我站出來說話,或許你覺得我又要針對你。其實不然,我哪想過針對你?李家溝的每個社員在我心裏都是一樣的,我希望你們每天幸福快樂的生活,能吃飽穿暖。隻是你實在太過分了,放眼看看,李家溝在有哪個人向你這樣?監獄進進出出好幾次,難道你沒長點記性嗎?”
李雄力握拳咳了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現在做的這些事,叫有心人瞧去了,非得舉報你把你再弄進去一次!你出獄不久,家裏就你奶奶還有妹妹,連個壯勞力都沒有。你從哪兒弄來這麼多錢的?餘凡,投機倒把可不是好事啊……”
這話的潛意思就是:“餘凡,你去投機倒把了,識相點把錢收回去,不識相,嗬嗬,牢飯有得你吃的。”
餘凡不吃他這套,漫不經心地盯著他:“我身上有錢是沒錯,可這錢你憑什麼說我是投機倒把來的?你哪知眼睛看到了?你知道我這錢是怎麼來的嗎?這是我奶給我留下的老婆本,10塊錢的老婆本,數額很大嗎?很稀奇嗎?”
“胡說八道!”李雄力嗬斥道,“餘凡,別把所有人都當傻子,有誰會把老婆本這麼輕易交出去。我生平最見不慣撒謊的人,你再這樣下去,可別怪我不客氣!”
“輕易交出去?”餘凡嗤笑,“我哪兒輕易交出去了?方才你也看到了,借把梯子比登天還難,我妹妹在上麵已經快挺不住了,無奈之下,我隻能把老婆本交出去,這有錯嗎?我妹妹從小身體差,在上麵呆久了,萬一出了什麼事,才是對的是嗎?”
“你這是強詞奪理!”
李雄力還想接著說,餘凡再度打斷他的話,“我今兒才明白,盡管錢的來路是正常的,盡管它確確實實是屬於你的,但那又有什麼用,連最基本的分配權都沒有,想怎麼花還得聽上級領導的指示,否則,一個帽子扣下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聞言,李雄力氣極,餘凡這是在說他利用公職故意刁難呢!
“餘凡,我的一番好意,竟被你曲解成這樣,唉!老是用最陰暗的一麵去猜測人,這點,你和你爸一個性子,想當年,要是你爸能樂觀點,配合點,興許最後的結果也不會那樣……”
眼見餘凡的拳頭又要飛出去,趙希望眼疾手快地抱著他的胳膊,“餘凡!救人要緊!”
這李雄力說話固然可恨,換作平常人,打也就打了,可他掛著個公職,而餘凡無權無勢,這一拳揮下去,以李雄力那尿性,餘凡非得再去蹲一次監獄。
餘凡現在是自己的救命符,餘凡如果去監獄,那她這兒的情況可大為不妙。
李紅兵見她在大庭廣眾之下,竟大大咧咧抱住餘凡的胳膊,眼睛登時瞪圓了,不可置信地盯著她抱著餘凡胳膊的手,以及幾乎貼到了餘凡胳膊的柔軟。
曾經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她都不曾這樣主動過,自己死乞白賴才能求來拉個小手,可她和餘凡……
李紅兵氣極,那女人還自殺,他看根本沒有自殺,是她一家放出的假消息,特意讓他心裏難受……趙希望本質就是個蕩.婦、賤人!
隻是這兒人太多,他從小又是在父親的“裝”教育下長大的,知道在有些場景有些話不能亂說,所以盡管恨得牙癢癢,但也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裏吞。
他想起父親那天和他說的話,心裏悔恨極了,他當初就應該阻止他爸的。把趙希望的名聲搞壞,最後不得不和他在一起……以趙希望和餘凡現在的情況,他怕還沒等趙希望的名聲更臭,她就和餘凡湊一堆了。
他心中對趙希望的怨念更深了,當初說好的山盟海誓,當初說好這輩子隻跟他一人,都是些屁話!
那邊道士見情況越來越僵持,他的主顧成為了眾矢之的,他這個拿錢的總不能看著啊,頓時氣運丹田,大聲喝道:“我在這世上遊走了幾十年,還沒有見過這樣的事,自己的錢如何用還得別人評論,嘖嘖嘖,這還有沒有世道啊?”
頓了頓,又接著道:“投機倒把確實是大罪,但凡事得講證據,你們哪隻眼睛看到他投機倒把了?再說了,10塊錢雖然多,但日積月累總能存到這數的,他手裏有10塊,怎麼不正常了?而且,這也是你們逼的……”指向那個被餘凡打掉牙的李溝,“都是你逼的,如果當時你能大度點,將梯子借給他,他又怎麼會說出那番話?”
沒想到矛頭最後又指向了自己,捂著臉的李溝欲哭無淚,“我有什麼錯?我的梯子,我不借難道不可以嗎?”
道士道:“當然可以,梯子是你的,你有權力不借,但是都是村裏人,你為什麼不借呢?這其中的曲由就耐人尋味了,你們隊裏的大隊長說他投機倒把,所以才能拿出10塊錢,這麼說來,我認為你也是投機倒把的!”
投機倒把這個罪名在這個時代,可不是一般的重。聽了這話,那人連捂臉都忘了,氣急敗壞道:“你這個道士,胡說八道什麼?!你什麼時候看到我投機倒把了?你哪隻眼睛看到了?憑什麼這麼說?! ”
道士慢調斯文道:“我雖然沒有看到,但是我猜得到。”他伸手摸了摸李溝旁邊的梯子,“看這梯子的做工,應該是買的,梯子價格不便宜,你一個農民,哪來錢買梯子呢?”他眉頭緊皺,十分篤定道:“依我看,肯定是投機倒把得來的錢買的!”
眾人:“……”
明明是毫無邏輯道理的一句話,可一路聽下來……怎麼感覺還有那麼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