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慈燕皺了皺眉頭,冷聲問道:“你幹了?”

女人連連擺手,這個時候,趙希望看到了她的手指,十指漆黑幹瘦彎曲 ,如同八旬老嫗的手指一般,雖說女人麵容十分憔悴,但頂多四五十的模樣,長著這樣一雙手,著實可怖。

“我哪敢做那樣的事啊?被抓到了,是要被槍斃。而且,這是錯事,不能做的,他小,不明白這些道理,但我是他.媽,我不能縱容,變相幫著他犯錯!所以後來,無論他再怎麼哭鬧,我都不理他,每天隻給他固定量,反正他活在夢裏,不滿足他,他隻會有些不舒服,可別人,那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啊……”冷不丁的,她的神情突然變得無比驚恐,“可是我這種想法太天真了,沒滿足他的第四天,我沒有夢到他,可下午睡醒之後,我發現我沒有在家裏,而是在鄰居家裏,我的手……我的手還掐著鄰居的脖子…… ”

“我實在太害怕了,給了好些錢票,才堵住鄰居的嘴。也暗地裏找了很多神婆和天師,可是……沒有一個人能搞定,後來意外聽到了大師你的名號,這才找了過來。”

“我的名號?”徐慈燕反問了句,嘴角不由自主挑了起來,“我剛到這兒,哪有什麼名號可說,你是走投無路,死馬當活馬醫才找到這兒來的吧,不過,你的話我愛聽。你的情況我大概了解了,這事說難辦也不難辦,但說不難辦把,也挺棘手的,究竟是難辦還是棘手,主要在於你的想法,這事你希望我們給你解決什麼?直接除掉那個小鬼還是?”

聽到這個問題,女人竟有一瞬間的茫然,“解決什麼?我……我就希望他的胃口不要那麼大,而且……那些想法再也不要有了。”說著,她有些驚恐地環顧四周,好似怕有什麼東西在暗處盯著她一般,“還有就是,不要再操控我的身體了,倒不是怕他用我的身體,隻是怕他用我的身體做壞事,我……我真是太怕了!”

“這個難度非常大啊!”徐慈燕搖搖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對了,那個天師在哪裏?現在還能聯係到嗎?”

女人不知道他為什麼問這個問題,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遇到他的時候,我情緒起伏太大了,沒有心思去關心這些,隻知道他是個路過的天師,不是本地人。要是能夠聯係到他,也許我就不用找那麼多的人了,我也一直在找他。”

女人搖搖頭,“我不知道他是誰,他住在哪裏,那時我情緒起伏太大了,也沒有問具體,隻知道他是個路過的。”

“實際上,他騙了你,把胎兒破碎的魂魄收集起來進行供養,確實能夠讓無法投胎的胎兒重新獲得投胎的機會,如何供養呢?這就需要供養人平日多行善積德,為胎兒多造福德。但那狗頭天師和你說的嘛……”徐慈燕似笑非笑,那樣子著實欠揍,“他那哪是教你供奉的法子呀,分明做教你養小鬼。一開始小鬼頭隻受你的血,你們之間有血緣關係,也掀不起大風浪,但這樣肯定是長久不下去的……”

女人忍不住問:“為什麼?”

“出生一天的嬰兒,幾滴奶水就可以令他飽腹,可他出生一個月後,你認為那幾滴奶水還能令他飽腹嗎?”徐慈燕反問她,“你養的這個小鬼也是這樣,他在一天天慢慢長大,原先那一滴血,肯定是不夠的……”

女人忍不住再度打斷他的話,這個時候,她的情緒已經有些激動,“可是天師和我說,每天隻要一滴就可以了!是我沒忍住孩子的懇求,才讓他多吃了的……”

徐慈燕略略提高了聲音,“如果你早些時候來找我,事情也沒那麼難辦,你可以聽天師的,不給小鬼加量,就按照那個量喂上他幾天,幾天後,你就見不到小鬼了。”

“為什麼啊?”女人問。

“女人啊,怎麼腦袋就是轉不過彎來?”徐慈燕翻了個白眼,“因為他餓死了啊!”

女人:“……”

餘凡:“……”

趙希望:“……”雖然這話聽著糙,但趙希望到底算得上是半個行內人,知道徐慈燕說的沒錯。幫女人的那個天師估計修的是邪道,借他人之手練小鬼,這樣一來,他可以省下很多功夫。

他非常聰明,知道找孕婦下手,天底下母愛最無私,孩子哭著吵著餓,母親難道不會拚盡全力去給自己的孩子找吃的嗎?如果母親去了,那麼他就成功了。如果母親沒有去,導致小鬼餓死了,他也沒有多大損失,因為將剛死去胎兒破碎的魂魄收集起來用不了多少時間和精力。

就像徐慈燕說的,如果女人能夠早點來找他們,解決的方法很簡單,直接餓死就行了。但現在不一樣,小鬼越來越大,又食用了不同人的血液,能力大增,已經達到能夠控製女人的身體,女人,已經不能奈何他了。

兩人是母子關係,又長時間接受母親的血液,一人一鬼幾乎達到了共存的狀態。說句難聽的,當小鬼察覺到女人要傷害他的時候,他極有可能奪走女人的身體行惡。

當然了,如果隻是想要除掉小鬼,其實也很簡單,隻要殺掉女人就解決了。

但可能嗎?

殺掉自己的主顧?

——不可能。

這也就是徐慈燕所說的棘手之處。

“哎呀!”徐慈燕挑了挑眉,“別那麼悲觀呀,我本事厲害的緊,雖說不能達成你的期望,但可以大幅度減少對你孩子的傷害啊!”

聽了這話,女人灰敗的眼裏登時燃起希望的光芒:“ 大師,這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