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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至黃昏,深冬的太陽在白天釋放完了溫度,冷意漸漸回歸大地,尤其在太蒼之北的那片奇異的森林之中,溫度似乎比別處都低。
這樣的一日晴天也不足以將林中數日的積雪融盡,在一些陰涼的樹幹下,還能發現一些已然結成冰霜的大雪殘餘。
各派弟子已經撤出了此地,這座名叫“天際”的森林經過數日的鬧騰後,終於恢複了平靜,幾隻幸運躲過大戰的雪兔也開始出洞覓食,順著林中魄羅草的氣息,在林中各處忽隱忽現。
林中某處凹坑之中,付月依然靜靜地沉睡著,先前,她明明有即將醒來的征兆,不知為何一直沉睡了整整一個白天還未清醒。
在白天短短的幾個時辰裏,內界發生了很多大事,比如道一被各大派圍攻,比如太蒼派有一強大劍修橫空出世,比如兩位活了很久的老人在一家酒樓裏就各自的信念進行過一番爭辯……這些大事付月都錯過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險些死在了道一手中。
最後一縷陽光被山林擋住的時候,李永年的身影出現了此處,被符向天等人追逐四十多日,又在這短短的一天裏先後與道一和太蒼派那位戰鬥過,直到此刻,這位紅臉老者的臉上也不免露出了幾分疲態。
這份疲態沒有持續多久,在看到林中沉睡著的少女後頓時消弭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幾分亢奮,幾分欣慰,還有幾分複雜難明的期盼之色。
“徒兒啊,你倒是睡得安穩,這段日子,為師的老腿都快跑斷了,”李永年感慨地自語道。
他走到付月跟前,手輕輕在付月臉上一拂,解開了先前下在付月身上的某種禁製。
“小半個時辰後你便能醒來了,”李永年看著付月那張微微蹙眉的臉蛋,又自語道,“徒兒啊,也不知道你以後會不會怪為師,這個世界,想要得,便必然有所犧牲,你我都是一類人,相信你以後自然能理解為師的苦衷。”
李永年伸出手,將付月頭發上粘著的一些枯葉草屑細心地摘撿幹淨,又將其衣服上的泥土等雜物用真元仔細拂去,這才站起身,又仔細端詳了付月一會兒。
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事情,尤其是想到了在酒樓時與道一之間的那番對話。
“老瘸子說得沒錯,你的資質太普通了,為師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你境界大成的那天……”
感受著縈繞在自己身上的那道氣息越來越濃烈,李永年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愁苦之意,“末法時代,天才輩出,我這把老骨頭這一次不知道能撐多久。”
李永年歎了口氣,他沒有在林中等待付月醒過來的意思,轉身朝林中另一個方向走去,許是轉身的動作太大,驚嚇到了不遠處幾隻正在食用魄羅草的雪兔。
李永年的目光從雪兔和魄羅草的身上緩慢地掠過,剛剛走了幾步的他想到了什麼般突然停下了腳步,
“哎呀!該打!真是該打!”李永年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我先前怎麼就沒想到,沒想到呢!差點錯過一步好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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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至黃昏,深冬的太陽在白天釋放完了溫度,冷意漸漸回歸大地,尤其在太蒼之北的那片奇異的森林之中,溫度似乎比別處都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