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村地處天南潭州城外東南三十裏外,雖然位置偏遠,但受天南讀書之風影響,這個小小的百十戶的小村子,也有一間的學堂,學堂裏有一個姓嚴的先生,免費為村中幼童開蒙,受到了整個村子的敬重。
這一日,村正來嚴家拜訪,隨身帶來的一紙征兵令,卻徹底打破了他平靜的生活。
村正走後,嚴先生的妻子楊氏哭哭啼啼地從廚房走了出來,“夫君,這可如何是好?天南這麼多人,為何要征你呢?”
嚴先生蓄著一縷濃黑的小胡子,他手指頭輕輕地敲著放在桌上的征兵令,從手上白皙的皮膚看,顯然年齡並不如表麵上看得那般大。
“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這一次是十丁征二,十個男丁中出兩人,你看看咱們這左鄰右舍的,不是幼童就是老人,我不去應征誰去?”
楊氏雖然一身素衣荊釵,但也曾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家族沒落後,機緣巧合下才嫁給了嚴先生,並非真如尋常村婦那般沒有見識。
聽到嚴先生的話後,楊氏不免更加傷心了幾分,“夫君,這次據說是去與仙界的修士打戰,我們這些凡人哪裏打得過那些神通廣大的仙師啊?你被點了名,豈不是……豈不是就是讓你白白送死啊……”
嚴先生沉默了一番,他知道的事情比楊氏還更多些,據說半月前,天南皇正式向內界的萬禦門宣戰,此次戰爭的對手,是內界新興的大門派之一萬禦門。
“行了,別哭了,”嚴先生有些不耐地看了一眼妻子,“誰說跟那些修士打戰,天南就一定會輸,我就一定會死?”
“那些仙師可以飛天遁地,你一個教書的先生,連把刀都拿不動,你怎麼能上戰場呢?”楊氏越想,便越覺得嚴先生上戰場必死無疑,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就往門外走去,“不行,我要去找村正,我要讓村正去別家征去,我不能看著你白白去送死……”
“你給我回來!”嚴先生一拍桌子,教了幾年書所蘊養出來的威嚴讓門外的楊氏腳步一頓,卻仍然毅然決然地往外走。
嚴先生見自己拍桌子都不管用,慌忙地起身去拉楊氏,兩人在門外拉拉扯扯地爭執了起來。
“慧兒,你聽完說,你口中的仙師,也並不是都能上天遁地的,有些修為低微的修士,論打架殺人,比我們凡人強不了多少,”嚴先生一邊把楊氏往屋裏拽,一邊耐心地解釋,“那些有能耐的修士,自然有其他高人去對付,我這種凡人,要對付的都是些修為低微的修士,並不是說就一定有去無回……”
“就算這樣,你一個教書的,上戰場也是送死。”
“都還沒去呢,說不定夫君我被分去了管理後勤輜重,根本不用在前線打打殺殺,你也知道,我還是懂一些籌算的……”
“不行,我不能讓你去,我不能讓我孩子沒有了父親。”
“什麼!”嚴先生猛然一驚,他看向楊氏的肚子,不敢置信地問道,“你……你有了?”
“嗯,”楊氏點了點頭,“張大夫看過了,你就要當父親了!”
“哎呀!”嚴先生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迅速將先前用力拽楊氏的動作,換成了小心翼翼地扶著楊氏的胳膊,“那你別亂動,小心將養著,別動了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