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涼意從背後襲來,林萌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轉過身,發現有扇窗子沒關住。她下意識地上前,卻被一堆雜物擋住了去路。她想繞過雜物,卻不小心滑了一跤,結結實實地摔了下去。
好疼,眼淚都快出來了。
門口陳然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扶起林萌,迭聲問:“怎麼了,怎麼了?”
林萌沒好氣地說:“嚷什麼嚷,隻是不小心摔倒了嘛!”
右腳腳踝腫了起來,林萌試著活動了一下,鑽心地疼。陳然把林萌扶了起來:“我們出去吧,這房間陰森森的,肯定有問題。”
林萌將手搭在陳然肩膀上,跳著走到門口:“大叔,我這算工傷不?能不能給點錢,我去買彩虹糖?”
張翔道:“臭丫頭貧什麼,有沒什麼發現?”
“現場沒看出什麼。大叔,魏蔓和劉若君的遺言視頻能不能給我看下?我總覺得拍視頻作為遺言的方式有些奇怪。還有,據說劉若君之所以得救,是有同學來這個房間,發現後報了警?”
“對啊,怎麼了?”
“這就奇怪了。這房間以前是死亡詩社的活動室,但自從魏蔓自殺後,就廢棄了。你看裏麵東西全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層灰,很久沒用過了吧。劉若君自殺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那位同學有什麼理由要來這間傳說中不幹淨的房間呢?而且,遇見這種狀況,第一反應都是打120吧,為什麼他會報警?”
“你懷疑那個目擊者?我們到達現場的時候,他渾身是血,一直緊緊地抱著劉若君。他叫莊岩,你可以去調查下。”
江瑜生站在天台,抬頭向天空看去。沒有一望無際的晴空,收入眼中的是那些瘦骨嶙峋的鋼筋水泥。都市,是最容易讓人迷失靈魂的地方。他歎了口氣,點燃一支煙,輕輕地吸了一口。藍色的煙霧從唇邊逸出,飄搖到眼前,瞬息被風吹散。
上個月,有個叫徐淚的女生從這裏跳了下去,粉身碎骨。江瑜生俯身,手指貼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向下望去。一陣眩暈襲來,他閉上了眼睛。魏蔓死了,劉若君恐怕也活不了。當初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不,他沒有愧疚,隻是覺得可笑,生命竟然脆弱到這種地步。
那些吟唱愛情、理想、光明、未來的少年們,隻不過要用這些來裝點自己貧瘠的靈魂,用來換取和少女們上床的機會。少女們呢?少女情懷總是詩?嗬,扒開每個少女的心,都是黑色的。就這樣吧,世界如此淺薄。就這樣吧,人性如此醜惡。
他彈走煙頭,看幼小的閃光從樓頂一躍而下,在空中徒勞地翻滾打轉,最終撞在堅實的大地上,火星四濺。
“我不是偶然經過那間屋子的,”莊岩一臉平靜,“我是特意去的。”
“特意?莫非學長你知道劉若君要自殺?”林萌歪著頭問道。
“我不認識劉若君,我去那間屋子,是因為昨天是魏蔓的忌日。”
“魏蔓的忌日?一年前,魏蔓也是這時候自殺的?”這個警方好像沒怎麼注意嘛。
“嗯,其實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那間屋子裏看看,站上一小會兒。看著灰塵漸漸地蒙蔽上所有的一切,總覺得她離我越來越遠。”
“學長你跟魏蔓學姐……是在交往?”
“談不上交往,隻是青梅竹馬。”莊岩道,“跟你和陳然差不多。”
陳然在一旁幹笑著,撓了撓頭。
“那學長發現了劉若君後,為什麼打的是110?普通人看到大量的血跡,第一個反應是打120吧。”
“你……在懷疑我?”
“不,隻是覺得你的舉動奇怪。我不覺得你是凶手,我聽張翔大叔說,110趕到的時候,你已經做了簡單的急救處理。如果你是凶手,這麼做根本不合邏輯。但如果說你是尾隨劉若君,製止她自殺的話,為什麼你又說不認識她?而且,當時你可是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裏吧。”
莊岩沉默了好長時間,終於開口道:“其實,我進房間後的那一刹那,看到躺在血泊中的那個女生,產生了一種錯覺。我以為自己穿越回了一年前,同樣的場景,讓我覺得可以挽回魏蔓的生命。盡管很快就回過神來,但我還是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女生在我麵前死去。至於為什麼會先報警,我也說不出來為什麼。”
“學長,你進房間的時候,具體是什麼情況?”
“那個女生倒在血泊裏,已經沒有意識了。我雖然撕開衣服,包紮傷口簡單止血,但不知道自己的手法對不對。她的身體很冷,是大量失血的症狀。於是我就把她抱進懷裏,有些電視劇裏說這樣會好一些。”莊岩道,“對了,當時三腳架上的錄像機好像還開著,但似乎磁帶已經轉到頭了。”
“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嗎?比如說房間內還有其他人在場的痕跡,或者說留有繩子、膠帶之類的東西?”
“沒怎麼注意。後來警方搜查了那地方吧,你應該去問他們。不過,同一個房間,同一種自殺方式,不覺得奇怪嗎?一年前魏蔓的死,真的是自殺嗎?當初有傳言說跟江瑜生有關,警方到底有沒有認真調查?”
林萌沉吟道:“當初魏蔓自殺,我還沒入學。學長你跟她是青梅竹馬,有沒有發現一些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