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硯本想著一會告訴她這點,讓她去給老母親提個醒,安成公主透口風,也應該是想給小姑娘拿去做人情的。不想小姑娘聰慧,自己就猜透這話裏暗意。
他笑著,由衷地誇讚道:“自然可以,我們卿卿真聰明。”
初寧當即抿了唇笑,笑得無憂無慮。
徐硯默默看著,又想到宋霖把自己做在局裏的事,心中暗暗歎氣。
可千萬別出事!
將初寧送回府,本來沐休的徐硯又穿上官服,回了翰林院假裝忙碌,暗中給太子遞去求見的消息。
下午,太子就找了個借口讓他到東宮,打著侍講的名義,一直將人留到宮門快落鎖時分。
徐硯從宮裏出來也沒有回府,再去了家不起眼的茶舍,臨近宵禁才帶著疲憊回府。
給宋霖下毒的人其實很好尋根源,肯定是對儲君之位虎視眈眈的三皇子一黨,但太子卻說,現在還不是能一舉扳倒三皇子的時候。
所以宋霖這事,恐怕還得拖。
徐硯回到院子後,翻出收起來的帳冊,細細再看一遍,越看心間越急躁。
不管能不能扳倒三皇子,他得必須讓宋霖安全!
徐硯想到能將東西越過太子遞到皇帝跟前的人,又讓皇帝信任,那就唯有安成公主。
可是安成公主是支持太子的人,太子不願意打草驚蛇,安成公主會幫他遞這份東西嗎?
徐硯沉思,最終想到一個鋌而走險的辦法。
宋霖既然能算到三皇子的人會對他動手,那麼,他也該算得到現在不是真正對付三皇子的時候。
那這份帳冊......徐硯盯著手上的東西,或許,宋霖是想讓他看明白局勢,選擇走另外一條路!
想到宋霖一路去川地還路途遙遠,隻要耽擱一天時間,恐生變化。他當機立斷,喊來齊圳,從帳冊裏頭抽了份不算至關緊要的,遞過去吩咐道:“把這東西想辦法交到陳同濟手裏!”
齊圳接看了眼,驚得手一抖:“三爺,這東西!”
“送過去,要快!然後讓人關注陳同濟的行蹤,他絕對會和三皇子聯係。”
上回陳同濟去牢裏探望,恐怕就是跟宋霖要這些東西。宋霖沒給,也沒告訴他東西在哪裏,應該是牢裏有三皇子的人,最大可能就是那個帶他們進去的緹騎!
宋霖知道自己在被監視著,太子用的人被策反,所以才在牢裏一句未和他提陳同濟去做什麼。
這個帳冊既然現在掰不倒三皇子,那就是用來讓三皇子投鼠忌器用的。
隻要把這帳送到三皇子跟前,就能起到震懾做用,讓三皇子知道此時動不得宋霖,不然就是魚死網破。
一個罪臣的命,和皇子的地位相比,三皇子再覺得憋屈,也不會願意節外生枝。因為他現在還拚不起,不然也不會想讓宋霖死得無聲無息。
宋霖的性命,暫時無憂了!
齊圳極少見到他如此焦急與鄭重,知道事關緊急,立刻把東西收好,暗中出府。他輕身功夫極好,此事,也隻能由他來親自去做。
徐硯自人離開後,就坐在桌案前等消息,直到天明才等到齊圳回來,見到他點點頭才算是徹底放鬆。
本在家中好眠的陳同濟,半夜被一記冷鏢釘到床頭驚醒,看到東西,軟倒在地上半天都沒能爬起來。次日一早,如同徐硯算的,果然派人暗中去聯係三皇子。
***
在初寧轉達安成公主的提醒後,徐老夫人便派人到公主府,詢問組織龍舟的事宜。明德帝於當天就宣布了端午會在護城河賽龍舟的事,並點名由安成公主領頭,組織隊伍一事,其它事情由禮部督辦。
這無疑是赤|裸|裸打了先前上竄下跳的言官臉麵,可每年端午賽龍舟是常事,言官們就都吃了啞藥,隻能腫著臉再挑別的事。
此事落在陳同濟耳朵裏,又是另外一番想法了。
參安成公主是他暗中示意,意在打擊報複。不想明德帝護妹妹到如此境地,找了個讓所有人都無法再說三道四的辦法解決,最重要的,他收到那頁帳。
他思來想去,決定什麼氣都不要出了,先安然度過些日子,再想辦法探宋霖究竟把這些東西都交給了誰!
初寧在內宅,遠離朝堂爭鬥,並不知外頭已風起雲湧,但她卻發現任家的二姑娘任瀾頤行為舉止越來越奇怪了。
這日才剛下學,那任瀾頤就又跑到她院子來,看那樣子是要在她兒繼續蹭午飯了。
初寧吩咐汐楠讓廚房加菜的時候,偷偷回頭瞥她幾眼,心想,難道她這裏飯菜特別香?可她心疼每回加菜,都得多給廚房的銀子啊。
她和徐三叔還欠著如是齋的貨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