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皇帝應該去想的事,奴才自是不該開口,陳慶在側聽著,卻也一言不發,隻等皇帝最終拿定主意。

皇帝卻忽的轉過臉去看他,道:“——朕記得,她是最怕熱的,是不是?”

陳慶在心底驚訝於皇帝的好記性,麵上卻恭敬的低頭應道:“是,娘娘自小便是最不喜歡夏天的。”

“這樣。”皇帝皺起眉,輕輕的念了一句,卻不再說什麼了。

一側的鶴首香爐點了淡淡的香,嫋嫋升起的淺色煙霧與不遠處的暖色宮燈相映,叫人心頭似乎也不由自主的柔和幾分。

內殿的門開著,晚風送了淺淺暖意入內,門外頭是漢白玉的長長台階,再遠些是宮中的雕梁畫棟,肅穆莊重,貴氣凜然。

皇帝定定的瞧著那香爐出神,不知怎的,卻微微笑起來了。

頓了頓,他才輕輕揉一揉額頭,自語一般道:“好大膽。”

皇帝這話說的有幾分莫名其妙,陳慶這般經年在他身側的老人都不知何意,更不必說其餘人了。

能夠在宣室殿伺候的都是聰明人,聽不懂的話便不要去聽,更不要去記,心裏頭想的事情少一些,有時候,反倒是能活的久一些。

是以,皇帝這句話說完,殿內便是久久的安靜,無人出聲。

皇帝也沒有想聽人說話的意思,又這般靜靜的過了許久,才喟歎一般,輕輕道:“——竟敢忘了朕。”

等到第二日,青漓罕見的睡了懶覺,幾位女官知她昨日有些累,也不曾去吵她,至於剩下的侍女,就更加不會過去打擾。

倒是青漓自己有些臉紅,用過飯之後,便令人去請幾位女官過來了。

之前在魏國公府時,幾位女官或多或少都會同青漓說一點事,也是怕她屆時嫁進去手忙腳亂,可經了昨日之事,今日她們便不約而同的將那一節忽略掉了,開始給她講其他內容。

——陛下自己會照顧好娘娘的,她們還沒的操那些閑心做什麼。

不隻如此,剛剛見麵的時候,這幾人還是稱她一聲“姑娘”的,到了今日,卻變成了暗含敬畏的“娘娘”。

到底是不曾行婚儀,青漓在側聽著,總覺得有些臉紅,卻也沒有再出言反對。

陸女官麵色肅穆,神情卻溫和,對青漓道:“封後的聖旨已經下了,最晚明年初,娘娘便要與陛下行婚儀,既如此,皇後應做的事情,您也應該早早知曉才是。”

她諄諄善誘道:“按照娘娘入宮的時間推算,麵前擺著的便是三件——命婦朝見,采選,以及桑蠶禮,幾件事情挨在一起,哪一個都不容忽視,奴婢鬥膽問一句,娘娘心中可有個章程嗎?”

命婦朝見,是在帝後大婚後一月,四品及以上的命婦均需入宮朝見,以示皇後母儀天下之懿德。

而采選,則是皇帝在封後同時下的旨意,停了十幾年的采選再度開始,凡五品之家適齡女子,皆在其中。

此事本是於青漓極為不利的——哪裏有娶妻同時一道納妾的,但偏生他是皇帝,她要嫁的是皇家,誰也不能說有什麼不對。

這是皇帝應該去想的事,奴才自是不該開口,陳慶在側聽著,卻也一言不發,隻等皇帝最終拿定主意。

皇帝卻忽的轉過臉去看他,道:“——朕記得,她是最怕熱的,是不是?”

陳慶在心底驚訝於皇帝的好記性,麵上卻恭敬的低頭應道:“是,娘娘自小便是最不喜歡夏天的。”

“這樣。”皇帝皺起眉,輕輕的念了一句,卻不再說什麼了。

一側的鶴首香爐點了淡淡的香,嫋嫋升起的淺色煙霧與不遠處的暖色宮燈相映,叫人心頭似乎也不由自主的柔和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