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自有一種溫情脈脈。
人泡了溫泉之後,本就易覺困乏,青漓與皇帝嬉鬧一場,更是微生疲憊,皇帝梳發的動作又輕柔,她靠在躺椅上,竟慢慢合上眼,睡著了。
皇帝初時還不覺,等為她打理往長發,卻覺青漓小腦袋歪了,這才發現她竟睡著了。
眼睫長長,粉唇嘟起,因著方才沐浴過的關係,整個人都有種清淩淩的水潤與嬌嫩。
皇帝目光柔和,替小姑娘將散落下來的頭發挽回耳後,在她額上輕輕一吻,本是想著在邊上陪陪她的,可望見她纖細的手指之後,卻浮起另一個念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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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漓懶洋洋轉醒時,已經算不得早了,雖說掌著燈,卻也能覺察出天色的變化。
就梳一梳頭發,竟也能睡著了,也是厲害。
看一眼坐在自己麵前的皇帝,她正覺有些不好意思,卻察覺他神色有些不對勁兒。
隱隱的,竟有些……心虛?
他臉皮有多厚,青漓是親自見識過的,若非捅了大簍子,才不會這樣呢。
她心底浮現出幾分不詳來,狐疑的看他一會兒,道:“——你幹什麼了?”
“也沒什麼,”皇帝輕輕咳了一聲,上前去拉她起身:“妙妙也該餓了,我們一道用膳去。”
青漓見他如此,愈發覺得不對勁兒,卻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輕輕甩開他的手,卻在這關頭,找到了問題所在。
“蕭豐衍!”她難得的說話這樣大聲,語氣更是氣惱:“——我指甲呢?”
皇帝難得的在她麵前氣短一回,幹咳一聲,主動上前去討好:“朕本想給你一個驚喜,卻也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
青漓在家便是被嬌養著的,手指如水蔥一樣纖長白嫩,指甲也留了些許,有侍女仔細打理著,修的極精致好看。
可是現在呢,全、都、被、毀、了!
這叫什麼行為?
在一絲一毫都要仔細打磨的勳貴女子眼中,十個指甲被修成這個樣子,等同於男朋友拿好容易集齊的ysl當蠟筆畫孩子玩兒了!
青漓看一眼參差不齊的指甲,就覺得火氣上湧,惱的直拿手打他:“蕭豐衍你壞不壞!我養了這麼久,你倒好,這麼短的功夫就給禍害了!”
皇帝本也是好意,見一側放著小剪刀之類的修甲工具,自己又閑來無事,便拿著小姑娘的手試著修了修。
隻可惜,無論是實力還是手藝,他都要比專門做這個的侍女宮人差太多,越修越壞,想要補救,卻隻是雪上加霜。
偏生青漓剛剛泡過澡,指甲軟,被人剪完了,也未曾醒過來製止,以至於最終落得這樣尷尬的境地。
見著這般情狀,便是小姑娘自己不說,皇帝自己也覺得,那樣好看的手,配著這樣的指甲委實是難看,所以此刻即使是被小姑娘訓了,也沒敢說什麼反駁的話。
一把年紀的男人,又是習慣了高高在上發號施令的皇帝,被自己訓得不敢抬頭,青漓原本是惱的,可是看他這樣,又覺得想笑。
雖然還是很氣,可看著他這樣,好像……還蠻萌噠。
看一眼參差不齊的指甲,她雖依舊覺得眼疼,卻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隻瞪著他道:“——以後不許了!”
皇帝乖乖的應了一聲:“再不敢了。”
“陛下是不是從沒有想過,”青漓被他語氣惹得一笑,眸光全是波瀾:“自己也會有今日?”
皇帝抬眼看她,目光溫柔中有些無奈:“朕懼內,如何?”
“不如何,”說了一句,青漓又忍不住彎起了唇,斜他一眼,重又改口道:“——算了算了,也還可以。”
皇帝湊到她麵前去,溫聲道:“不氣了?”
青漓不去看那十個叫自己心煩的指甲,勉強道:“算是吧。”
皇帝雖知自己是闖了點小禍,卻完全難以理解女孩子對於美的追求,更不明白在青漓心中,修剪的整齊好看的指甲有多重要,目光在她指尖轉一圈兒,竟忍不住笑了。
“——你別說,還真挺難看。”
青漓(#‵′):“……”
皇帝沒察覺到小姑娘平靜外表下的火氣,反倒是笑的更凶:“怨不得你生氣呢。”
青漓忍無可忍,跳起來抓了他一把:“你給我弄成這個樣子,居然還好意思看笑話?!”
呀,小姑娘炸毛了。
皇帝一麵按住她那隻凶巴巴的手,一麵認錯:“是朕不好,朕不好,妙兒別惱。”
青漓氣道:“——你還笑話我!”
皇帝連忙解釋:“沒有沒有。”
小姑娘本是想再說兩句的,看一眼皇帝,卻忽的將滿嘴的話咽了下去。
幹咳一聲,她道:“那這事兒……就這麼掀過去了。”
皇帝不覺有他,隻想著將小姑娘安撫下來:“都依從妙妙便是。”
青漓有些心虛的“哦”了一聲,沒有多話。
皇帝看她一眼,試探著問道:“去用膳?”
“先等等,”小姑娘麵色有些尷尬,拿了帕子,踮起腳為皇帝擦臉,在他有些不解的目光中,她眨巴著眼,低聲道:“我方才不小心,把你的臉……給抓破了。”
“……”皇帝:“朕後日要上朝的。”
青漓低著頭,心虛的對了對手指。
皇帝見她方才還張牙舞爪,此刻卻乖得像是被捉住尾巴的貓,心裏頭直想笑,努力抑製住,隻嘴上道:“打人不打臉,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