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不得寵,可皇後依舊是皇後,貴妃如此行事,如同徑直去扇她耳光,饒是性情溫和,卻也當場變了臉色:“九鳳曆來為皇後可用,貴妃如此,豈非逾製?”
貴妃咯咯嬌聲笑了,隻看著皇帝:“臣妾不管,是陛下應的,娘娘問陛下去。”
“看你這幅悍妒樣子朕便覺心煩,”皇帝冷著臉擺了擺手,不耐道:“帶著景淮回你的地方去,別在這丟人現眼。”
內殿之中還有兩位尚宮,更有內侍宮人,更不必說自己的兒子還在邊上,皇後生受如此訓斥,麵色登時慘白,嘴唇動了動,還是帶著兒子走了。
皇帝在內殿抱怨:“看見她那張喪臉就倒胃口。”
貴妃尤且在笑,聲音悅耳極了:“皇後呆呆笨笨的,又不是一日兩日了,陛下同她計較什麼?”說完,二人又是一陣笑聲。
皇後幾乎是靠在他身上出去的,在內殿時還勉強忍著,回到椒房殿便落了淚,抱住他痛哭:“都怪母後沒本事,害的景淮也跟著吃苦,你若是沒我這個娘,說不定日子還會好些……”
為了庇護兒子,皇後已然用了全力,他哪裏能說得出怨言,隻摟住母親,無聲的一起落淚。
這尚且隻是序幕,之後,他們母子的日子愈發難過起來。
深宮之中,皇帝的態度本就是方向標,更不必說元貞貴妃出身簪纓世家,身下同樣有子。
大大小小的摩擦不斷,一直到他十九歲那年,長秋宮現巫蠱之禍。
皇帝悍然決定廢後,賜死。
他四下奔走,去求當世有名望的大家,以及皇祖父留下的舊臣,幾番遊走,終於保住了母親的性命。
可是,皇後還是被廢掉了。
後來,皇帝為他指了元貞貴妃的侄女為正妃。
他並不覺得恨。
——因為,那是他自己設計的。
年少的姑娘,總會有七彩的夢,期盼自己的情郎伴著月色騎馬而來,與她共奔天涯。
何氏也不例外。
像元貞貴妃一樣,她也生的很美。
不是那種耀眼的美,而是空穀幽蘭一般溫婉的柔美。
有時候,他去看她,見她捧著書在看,總是會想起一句話來。
——靜女其姝。
他心裏也會覺得愧疚,畢竟她是無辜的,真心待他,不曾辜負。
可他沒有辦法。
母親也很無辜,外祖家也一樣無辜。
他左右為難,隻能犧牲她。
這樣琴瑟和鳴的日子,消減了元貞貴妃與何氏一族的警戒,也為他們帶來了新生。
她懷孕了。
是個很像他的男孩子。
孩子出生之後,他進內室去看他們母子,她躺在床上,已然睡下,麵容卻帶有母親特有的溫柔。
忽然之間,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她已經死了,死在被幽禁的第二年。
自己看見妻子與兒子時生出的歡喜,對於死去的母親而言,本身就是一種罪過。
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他的心都涼透了。
懷裏的兒子蹬了蹬腿,扁著嘴哭了,他看著那孩子,忽然覺得很無助。
縱然不得寵,可皇後依舊是皇後,貴妃如此行事,如同徑直去扇她耳光,饒是性情溫和,卻也當場變了臉色:“九鳳曆來為皇後可用,貴妃如此,豈非逾製?”
貴妃咯咯嬌聲笑了,隻看著皇帝:“臣妾不管,是陛下應的,娘娘問陛下去。”
“看你這幅悍妒樣子朕便覺心煩,”皇帝冷著臉擺了擺手,不耐道:“帶著景淮回你的地方去,別在這丟人現眼。”
內殿之中還有兩位尚宮,更有內侍宮人,更不必說自己的兒子還在邊上,皇後生受如此訓斥,麵色登時慘白,嘴唇動了動,還是帶著兒子走了。
皇帝在內殿抱怨:“看見她那張喪臉就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