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來,領導動亂的人便是顧相沒錯了。
在霍六鑽出車廂的時候,沈容問:“這十幾年來待在將軍的身邊,難不成你就沒有過一時半刻想過棄暗投明?”
霍六的動作略微一頓,隨之還是出了車廂,冷冰冰的道:“大王與我說這些,是沒有用的。”
霍六油鹽不進。
未央城南去數百裏便是浙南,浙南是豐沃的郡,原來是沈安的封地,隻是在五年前,沈安造反了之後,這封底也收了回去,如今作為餘黨衝掛旗幟的主要地點,也不足為奇。
天色暗沉,烏雲籠罩著了月亮,大地一片暗沉,馬車向南驅趕得極快,隻聽到噠噠噠的馬蹄聲和車轆轤聲,以及呼呼作響的北風。
馬車後追趕的人緊追不舍。對霍六窮追不舍的便是霍一他們,可他們還是在林子中跟丟了,霍六比他們想象中還要藏拙,以前隻怕表現出來的能力隻有六成。
天邊的啟明星已經高掛,黎明也即將到來,馬車漸漸放慢了速度,沈容檢查了一下自己手腳上的繩索,雖然不緊,卻也複雜難解,自己來解,幾乎不可能,除非現在這裏有刀或者利器,隻是這些都沒有那麼湊巧。
她無心再去想如何解開繩索,現在最擔心的莫過於還未斷奶,才兩個多月大的小糖寶,也不知道他一醒來,見不到她,會不會哭鬧不止,更不知道別的奶娘喂他,他又是否能喝得慣?
霍六說要把她帶到浙南,而就算快馬加鞭也要四日才能到浙南,再加上躲避搜查的人,她看見到顧相,也會是七八日後的事情而來,她倒是要看看顧相究竟有什麼能耐覺得能對付得了她和霍景霆,乃至整個魏國的大臣。
至於霍六……
沈容微微皺起了眉頭,在生死患難之交的環境之下和霍景霆,還有霍一他們從年少血氣方剛的少年到如今成熟穩重的男人,在這十幾年中,不信就沒有過遲疑的時候,或許可以利用。
到了浙南之後,定要想方設法的聯係到霍景霆,近火隻能靠近水來救,在別人想方設法的救自己的同時,也要想辦法自救。
沈容被挾持的事情,有許多人看見了,即便是封鎖了消息,也避免不了走漏風聲,路銘索性便昭告天下,沈安餘黨不管天下道義,挾持了魏王,欲讓沈安之子登基。
沈容雖為女子,但在位這兩年,不僅讓人興修水利,還減免了賦稅,百姓的生活慢慢的好了起來,都讚道魏王是巾幗不讓須眉,接納了沈容,如今再聽聞那弑兄反父的沈安,他舊部又出來鬧事的消息,還把他們的魏王挾持了,民憤由此被激起。
或許是怕後邊有人追上,霍六在荒山野嶺的地方,解開了車上,沈容的繩索,給了幹糧她自己用,不做停留休息,繼續往浙南而去。
“大王,若你是聰明的,便不會跳下馬車。”因為馬車很快,若是跳下去,非死即傷。
而沈容現在也沒有逃跑的心思,她想會會顧相。
沈容幾番想套霍六的話,但霍六卻是沉默寡言,不會多說一句。
沈容失蹤的消息,提前送到了霍景霆那裏,在知道沈容是被自己所信賴的心腹挾持,霍景霆麵色冷若冰霜,眼底之下幾乎沒有一絲的溫度。
“來人。”霍景霆朝廳子外喊來了人。
來了人,霍景霆立即吩咐:“派人在浙南外周邊嚴密調查,仔細勘察每一個進浙南的人,還有派人沿著回未央城的各條道去查有沒有挾持了大王那馬車的蹤跡。”
將士得令,沒有半分的遲疑便去派人。
霍景霆幾番忍耐,才把想要立即去尋人的衝動給壓製了下來,分析了半響,現在沈容是沒有生命危險的,她以往在他的麵前雖然膽子不大,但麵對其他人,他相信她能夠淡定下來,尋找機會和他聯係上,他若是出了浙南,就怕和她錯過了。
霍景霆的想法與沈容的想法不謀而合。
若是沒有猜錯,霍六就是帶著沈容來浙南。
不僅沈安的遺腹子在浙南,就是沈安舊部有近一半的勢力都在浙南,而浙南城中也有無辜百姓,這些也是他為何在浙南攻了半個多月,還未攻下浙南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