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在一塊,隻會破壞最後那點子情分,眼下這般好歹還有個念想。
魏瓊華輕輕嘖了一聲,扶了扶頭上金釵,倒打一耙:“可不是,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誰讓你當年拒絕我來著。”
宋銘笑了笑。
“聽說你要續弦了,你喜歡她嗎?你的新夫人?”魏瓊華漫不經心的詢問。
宋銘沉默。
魏瓊華了然的嗤了一聲:“你就不覺得累?半輩子都在為宋家為別人而活,你就不能為自己活一回。”
當年私奔不成,宋銘被她父親抽的遍體鱗傷,就在他養傷的檔口。宋老爺子迅速和林家定下婚約,婚期就在三個月之後。
宋家以情相逼,魏家以權相壓,為了宋家的前程,為了林氏的名聲,宋銘終究是屈服了。
再後來,她從雍州逃了回來,她去找他,他眼裏的掙紮,她看的一清二楚。可他還是拒絕了她,為了林氏。
這會兒又為了恩情,為了名聲,要娶一個不喜歡的女人。
他這輩子唯一的自私,大概就是當年跑到她麵前說要帶著她走那一次了。一輩子也就瘋狂了那麼一回,可惜了,還是無疾而終。現在想想,幸好無疾而終了,若當年他們真的跑了,經年之後他會後悔的吧,後悔拋下了宋氏。
前頭兄長資質愚鈍,頑劣不堪,七歲起他就是被舅舅當繼承人培養的,從小就被灌輸要挑起宋氏重擔。
這麼想想,魏瓊華還有點兒小驕傲,能讓這麼個人為她瘋狂一回,沒白喜歡他一場。
回應她的依然是宋銘的沉默。
魏瓊華不以為然,她早就習慣了他這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沉悶,眼波輕轉,揚起一抹輕笑,問出了困擾她十幾年想問又不敢問的疑惑:“這些年來你為何不沾二色?”就是平民百姓,手裏寬鬆點,養不起二房也得去秦樓楚館找找樂子。她身邊也就宋銘這麼一個異類了。
“我對這些無甚興趣。”宋銘淡淡道。
魏瓊華欺近一步:“是為了我嗎?”
宋銘眉峰輕輕一動。
魏瓊華咯咯咯笑起來,笑的花枝亂顫。
這麼些年,雖然早就知道兩人不可能重歸於好,可見著他,尤其是他嚴肅著一張臉,好像看見了無關緊要的人。她就壓不住心裏的火,好像隻有她還記得曾經似的。世間男子多薄幸,誠不虛言!
她這心氣一不順吧,就不想讓別人也好過。現在她這口氣終於順了,再也不用憤憤不平,他們扯平了。
心情大好的魏瓊華扶平輕顫的步搖,懶洋洋的說了一聲:“我走了。”隨後風姿搖曳的離開。水紅色的石榴裙漾起層層波浪,逶迤而去,留下一陣嫋嫋暗香。
宋銘在原地佇立片刻,轉身大步離開。
遠處假山背後的宋嘉禾久久回不過神來,隔得太遠,她聽不見兩人在說什麼,可看得清兩個人的神態。一直以來的猜測原來真不是她在胡思亂想。
想想也有道理,宋銘和魏瓊華年齡相仿,有宋太後在,想來小時候沒少見麵。青梅竹馬,郎才女貌的,日久生情實在是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事了。
就是不知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成了這幅情形,遠遠瞧著兩人的神情,她心裏也怪不是滋味的。
宋嘉禾搖了搖頭,不想再多想,正要離開,忽然聽見“咯吱”一聲。
是樹枝斷裂的聲音。
難道還有人在附近,宋嘉禾心神一緊,心頭擂鼓,要是傳出去到底麻煩,探身一看,就見一道湖綠色的背影踉踉蹌蹌的消失在石林裏。
宋嘉禾抿緊雙唇,蘇清月,她怎麼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