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想原諒那個人,而是她無法接受那個人的落井下石,無法接受那個人在媒體上對爸媽的汙蔑言辭。
直到今日,她都清清楚楚記得,他道貌岸然義正言辭地在媒體麵前說的那番話。
他的名字,叫做宋知書。
宋維,一定是他的獨生兒子。
她在電梯前站了不知多久,腦子裏全是宋知書在她爸媽葬禮上悲痛的神情,和隔天上電視時對她爸媽的不屑一顧。
一個人的變化怎能如此之快?
前一刻還拍著她的肩膀安慰說,夏夏,不要緊,以後叔叔就是你的爸爸。
後一刻,就變成了衣冠禽獸。
“夏夏?”
一個帶著試探的聲音忽然在她耳畔響起。
她這才從回憶中驚醒,猛地抬起頭望向電梯裏的男人。
“怎麼了?”
他見她眼眶通紅滿臉淚痕,心頭不由一緊,快步從電梯中走了出來,心疼地撫上她的臉頰。
“怎麼哭了?是靖柏的手術不成功麼?”
他還記得靖柏,她死死咬住下唇瞪著他,喉頭忽然之間滾出一聲哽咽,再也忍不住,用完好的左手用力砸向他的胸膛。
“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一個人?你可以騙所有人,但你怎麼能騙我?我是你的夏夏啊!”
“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我不該瞞著你。”
他皺緊眉頭,忍著痛,忽然一把捉住她的手將她帶入懷中。
“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們還可以像以前一樣。”
“晚了,一切都晚了。”
她努力感受著他的溫暖,心卻是冰涼的,不住顫抖起來。
“你為什麼要阻撓我賣掉那套房子?!”
因為顧子城的隱瞞,他和她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那個看著她從陰霾中爬出來的顧子城,和她再也沒有以後。
她的身體已經不幹淨,他也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幹淨的顧子城。
“我不想你失去最後一個棲身之所,你失去的已經夠多了不是麼?你從來都不肯要我的錢,本來我是想替你偷偷墊付醫藥費的,可是還是晚了宗傲楓一步。”
他沉聲急切解釋道。
感受到懷中的她想要推開自己,他立刻一把擁住她不讓她動彈。
“再說,誰說晚了?我不在乎你的第一次屬於誰,回到我身邊好嗎?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她揪住他的衣襟,閉上眼貼緊了顧子城,啞聲問。
“你不嫌我髒麼?”
小心翼翼的詢問帶著一擊即破的自尊。
“隻要你的心裏隻有我一個,那你就還是我的夏夏。”
他沒有一絲停頓,柔聲回道。
“我隻想問一句,你還愛我麼?”
“愛。”
她緊緊回擁住顧子城,眼中淚水洶湧而下。
可是這愛帶著致命的苦澀,她愛他,隻是沒有辦法回到他身邊,宗傲楓一定會毀了顧子城。
她腦海中飛速閃過宗傲楓和喬曼站在一起的畫麵,忽然又升起一絲希冀。
“子城,如果,我過一段時間才能回到你身邊,你是不是還能接受我?”
她仰起頭,輕聲問道。
“要多久?”
顧子城眼底閃過一絲陰霾,仍舊逼著自己問出這句。
“我不知道。”
她茫然無措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