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約莫四五點樣子,唐簡聽見周圍人生鼎沸,便自醒了過來,隻看見是個小鎮模樣的地方,想來應該就是拿仲懷鎮了。
也許是此時鎮中人心浮動,三人駕著牛車行走其間,竟不曾有一人上前詢問來曆。
黑衣女子在一家簡陋的飯店處停了車,讓那黃杉女孩兒攙扶著唐簡入內,尋了一個偏角的桌子坐下,便讓店小二上了些吃食。
她們兩人想來也是錦衣玉食之人,雖是偏僻小鎮,她們點的菜肴卻都幾乎是這店子中最為昂貴的物什。
唐簡看著那店小二滿臉堆笑離去,不由輕聲笑道:“你們倒是大搖大擺,不怕有人察覺蹤跡麼?”
那黑衣女子不答,那黃杉女孩兒卻是輕笑道:“我們可不怕,我們知曉許多南國方言,這些地方上的軍民有蠢笨得緊,如何能夠發現我們?別說容姐姐,便是我,也已經南下過五次啦,這一次反倒最是危險的,哼,還不都怪你。”
唐簡啞然,看了看那黑衣女子,向那黃杉女孩兒問道:“你喊她容姐姐,她喊你小茗……嗯,倒不曾請問兩位姑娘芳名。”
那黃杉女孩兒笑道:“這一路走來數天了,你才想起來問我們姓名?我叫周茗,至於我容姐姐……”
她話未說完,那黑衣女子嗔道:“女孩兒家的性命,豈可隨意告知旁的男子?”
那黃杉女孩兒周茗吐了吐舌,道:“容姐姐不是不抓他回北方了麼?我已經當他做朋友了嘛,自然……”
她說著,見那黑衣女子神色冷峻,聲音越來越低,終於不敢再說下去了。
唐簡愕然,笑道:“想來你容姐姐名字定是頂好聽的了,這才擔心別人聽了去。”
那周茗不由一笑,正要說話,卻聽得那黑衣女子輕哼了聲,冷道:“你年紀小小,倒是油嘴滑舌,再多言,小心我改了主意,依舊將你抓了北返。”
那周茗與唐簡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出笑意,卻都不說話。
不多時,酒菜上了來,幾人默然飲食,門口卻忽然走進一批人來,四個都是身著軍裝、腰挎長刀的魁梧漢子,顯然便是這仲懷鎮守軍了。
那四名漢子本是說著話進了飯店,見著這裏竟還有一桌,下意識看了過來,卻登時都是呆了呆。
也難怪他們如此,在這些偏僻小鎮,這等顏色俏麗的女子實不多見,況且她們衣著也是美觀,絕不似尋常人家女兒,也不像那些大戶人家小姐,身上別有一股韻味,自然頗為惹眼。
那黑衣女子見著幾人眼色,一對秀眉不由微微皺了皺眉,卻並不說話。
那四名漢子也隻是呆了半晌,便及轉過身去不敢再看,尋了一張離這邊並不甚遠的桌子坐下。
之前給唐簡等人上菜的店小二忙上前詢問所需,那四名大漢卻是爽快,隻要了些熟羊肉和酒水,那店小二顯然與這幾人認識,答了幾句話,便及笑盈盈的去後麵準備菜肴去了。
唐簡心中卻微微有些詫異,其實這個時代什麼都是稀缺的,別說羊肉之類的肉食,便尋常菜肴也是極少,尋常人家吃飯,多是以米麥做成稀粥,就著極少許的青菜、莧菜等下食。
這四名軍漢卻可以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竟顯得頗為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