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被打的男人悶聲承受了一切,竟是一絲反抗都沒有。
他睜開已經腫起來的眼睛,眼球滿布血絲,定定地和池斂對視。
某一刻,他忽然開口:“你還真的是炎冽的兒子。”
眉毛、鼻子、嘴巴長得極像。
聽到眼前這個參與殺死父親一事的凶手說出父親的名字,池斂太陽穴附近的青筋又是一動,他攥緊了拳頭,蓄滿了力量再次砸了男人一拳。
“說!為什麼回來。”
男人沉默,就在池斂等得不耐煩又要下狠手的時候,男人忽然開口了,聲音不大。
“對不起。”
池斂的拳頭僵在了半空,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人。
男人再次重複了一遍:“對不起。”
哪知這一次,這三個字刺激了池斂,他停在半空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男人的肋條上。
“對不起?”他稍微俯下身,咬牙切齒道,“對不起能把我爸媽還給我?”
這一說,池斂才發現,爸媽這兩個最溫暖的稱呼,自己已經好久沒有叫出口了,這種抓不到的感覺讓他心裏一陣猛縮。
“當年我沒有要殺你父親。”男人說,“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對不起……,我真的沒有辦法,對不起。”
“他不死,死的人就會是我,我實在被逼得走投無路了。”
愧疚,很愧疚,一直在等著道歉的機會。
可是人已經死了,去哪裏懺悔。
池父除了任青,還有另一個兄弟,這是池母和池斂都知道的事兒,但因為這個兄弟跟池父一樣都是殺手,池父很少跟妻子和兒子提起過這個人。
這個人也從沒出現在池母和池斂麵前,但他們知道這個人的名字。
“楊蹤?”池斂問出了口。
地上的男人聽到池斂說出他的名字,先是怔愣了一下,幾秒後才點頭。
得到確認,池斂怔住了。
過了一會兒後,身體裏的悲憤源源不斷。
當年父親該有多痛苦,親手被自己的兄弟殺死。
池斂的眼睛忽地湧上了殺意,站起來,用盡全身力氣,踹向了男人的肚子。
“兄弟?去你媽的兄弟!!你不配!”
這一句,池斂幾乎是喊出來的,悲憤、痛苦、難過、所有情緒全都湧了出來。
像一個迷茫的孩子。
為什麼父母都死了,這個人和另一個真正的殺人凶手還可以活在這個世界上。
“另一個人呢?”緩了一下後,池斂再次蹲下,抓起地上的男人的前襟,“他是誰?”
男人有氣無力,終是將所有事情說了出來。
當年殺死池父的人是池父以前的雇主,這個雇主生性暴戾,而池父和楊蹤都深得他心。
後來在池父準備放棄殺手這個身份和妻子兒子平安地生活的時候,雇主挽留了幾回,畢竟池父知道了他太多秘密,但池父多次拒絕,雇主挽留無果。
兩個人最終反目,雇主最後狠下殺手。
池父身手了得,雇主最後隻能找來跟池父不相上下的楊蹤,但因為楊蹤和池父是好兄弟,楊蹤一開始想都沒想就堅決拒絕了。
那個被打的男人悶聲承受了一切,竟是一絲反抗都沒有。
他睜開已經腫起來的眼睛,眼球滿布血絲,定定地和池斂對視。
某一刻,他忽然開口:“你還真的是炎冽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