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了,報仇這兩個血淚皆有的字眼深深地刻在他的骨髓裏,他日日夜夜都在想著報複,就算是失去自己的生命。
死,他從來不怕。
可是,為什麼是這樣??
為什麼他還沒報仇,凶手就死去了。
池斂眼裏閃過一絲迷茫。
為什麼?
凶手怎麼可以死了?
***
操場上人群皆已散去,狂歡之後剩下的隻有落寞,燈光盡滅。
薑誘退到了操場的欄杆邊,黑暗中,她蹲坐在塑膠地麵上,雙手緊緊地環抱著雙膝,白裙下的雙腿用長袖校服蓋住了。
趙萄之前得知薑誘要告白,一直說她傻,害怕她被拒絕,被處分。
而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兒,她倒是一點兒都不舍得說薑誘了,隻是伸手,一下一下地撫著薑誘的背。
“薑誘。”趙萄輕聲細語,“天黑了,我們回去了好不好?”
薑誘下巴擱在膝蓋上,沒說話。
薑誘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樣從舞台上下來的,她出現的地方,耳邊皆是鬧哄哄的。
她聽見了,聽見有人說:“這個女生一直纏著那個男生,但是那個男生一點兒都不想搭理她,自作多情。”
還聽見有的人說:“長得漂亮哪裏那麼萬能,還不是照樣被甩。那個男生搭理過這個女生一段時間的,現在肯定是新鮮期過了。”
…………
放在以前,她肯定會當場否決,池斂一定不是這樣的人,池斂一點兒都不舍得她難過,她也一直相信池斂喜歡她。
可是現在,她自己……也不確定了。
她不知道池斂為什麼離開,不知道為什麼他聽到自己的告白後,還是毅然決然地離開了。
或許像許多人說的那樣,他根本不喜歡自己,他隻是一時興起。
的確,他還真的從沒說過,在一起這三個字。
想到這裏,薑誘鼻子一陣發酸,酸意再次直逼眼眶,但和以往一樣,她還是生生忍住了淚水,眼眶通紅。
他離開了,他真的不要自己了。
薑誘心裏一陣一陣地抽疼。
趙萄一直坐在薑誘身邊,靜靜地陪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薑誘終於動了動。
先是纖細的指節動了動,再是慢慢地抬起頭。
她舒展了一下腿,眼眶還是紅的,但今晚卻是一滴淚都沒有流。
今天的薑誘依舊是個小堅強。
她抻了抻腿,側頭看向趙萄:“走吧。”
趙萄伸手摸了摸薑誘的頭:“沒什麼大不了的。”
薑誘眨了眨眼睛,癟了一下嘴:“葡萄,你別安慰我。”她覺得鼻子有點酸,“越安慰我會越想哭。”
趙萄歎了一口氣,終是沒說什麼,起身,伸手將薑誘拉了起來。
兩個人離開了黑暗寂靜的操場。
學校的操場建在地下球室的上方,薑誘和趙萄走下操場的階梯,一路往下。
就在薑誘走下最後一級階梯的時候,她的視線裏忽然出現了一個人。
校道上的路燈還未熄滅,昏黃的燈光落下,光柱篩過樹葉罅隙,在地麵上投下斑斑駁駁的光斑。
隔著校道,對麵的牆上靠著一個人。
即使隱匿在樹下的暗處,薑誘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是池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