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誘在他這個眼神中看到了一種類似於你完了的意味,當即嚇得渾身一個哆嗦,裹緊了被子。
“還有五個月呢!”
池斂將手機放到耳邊的同時,喊了一聲:“外婆。”
薑誘一愣,目光一瞬就黏在池斂身上,她知道池斂有外婆,但從來沒見過池斂跟外婆聯係過,重要的是她剛才說話的聲音好像已經通過聽筒傳過去了……
“池斂啊,在跟同學在一起玩嗎?”外婆的聲音很溫柔,池母這點跟池老夫人很像,聲音也是很溫柔,“剛才跟你說話的小姑娘是誰啊?”
房間裏比較安靜,外婆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雖然聲音不大,但薑誘還是聽到了。
薑誘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池斂。
池斂微微掀唇:“外婆,是我女朋友。”
薑誘一愣。
“哎你說你這孩子,交了女朋友也不跟外婆說一聲。”外婆和藹道,說完又有點感歎,“都會自己找女朋友啦,外婆以前還一直擔心來著。”
池斂倒是有點訝異,不過聲線還是平平淡淡:“外公沒跟你提起?”
“沒有。”說到這池老夫人倒是想起池老爺子給池斂定下婚約的事兒,“池斂啊,別管你外公,你開心就好,想跟哪個小姑娘交往就跟哪個小姑娘交往。”
池老夫人一直很寵愛池斂,那陣子池斂生病,池老夫人整天以淚洗麵,看到池老爺子把外孫關起來,氣得好幾天沒吃飯。
池斂嗯了一聲。
池老夫人來了興致:“外婆能跟小姑娘說句話嗎?都好久沒跟你們這幫孩子說話了。”
薑誘聽到這裏,立馬回過神來,從床上蹦了起來,池斂還沒將手機遞過來,薑誘便喊了聲:“外婆!”
池斂看著薑誘,一貫淺淡的唇角掀起的弧度更大了。
池老夫人在那邊笑:“叫外婆好,外婆好。”
薑誘微微臉紅,這、這……她還沒嫁過去呢,就跟著池斂喊外婆了。
池斂扔了手中的浴巾,抬手揉了揉薑誘的頭。
“小姑娘叫什麼?”外婆在那邊問。
薑誘將池斂的手從她頭上拿下來,緊緊地攥著:“外婆,我叫薑誘,生薑的薑,誘人的誘。”
“薑誘啊,好聽好聽。”
外婆又跟薑誘嘮嗑了幾句,這才想起來打電話過來要跟池斂說的正事。
“我剛才準備午睡了,就想著趁午睡前給你打個電話,先跟你說聲生日快樂,這不怕待會兒起床了,你那邊就深夜了,不好打電話跟你說話。”
不知何時池斂已經抱著薑誘坐在床沿邊。
池斂:“謝謝外婆。”
外婆想起前陣子池斂跟她說過的回法國的事兒,問:“那你什麼時候回法國啊?”
這話一落,池斂明顯感覺到了坐在自己腿上的薑誘身子頓時一僵。
池斂眸光掃過她微低著的眼眸,看不到她的神色。
池斂終是移開目光,視線落到了落地窗外那綴著幾點銀光的漆空。
“過幾天回去。”
池斂早就該回去了,池老爺子年紀大了,他是繼承人,需要回去學習管理企業,潛心調配香水。
池老爺子這一年雖是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估計很快就要爆發了,他一發怒,池斂倒是不怕,但很擔心會傷害到薑誘,畢竟池老爺子是真的心狠手辣。
雖然薑誘對池斂要回法國這件事表示理解,但兩個人一直有意規避這個話題,說到底,他們內心還是會畏懼分離,害怕那些對方不在身邊的日子。
異國戀,雖說他們相信彼此能堅持得下去,但橫亙著距離的他們,實際上最難克服的就是想念。
想念,侵蝕入骨。
晚上兩個人都守到零點,秒數不偏不倚跳到零點的時候,坐在落地窗前的薑誘抱住了麵前的池斂。
“池斂,生日快樂。”
末了又補了一句:“成年快樂。”
他們關了燈,屋子裏一片漆黑,池斂抬手摟緊了她,將她揉進了懷裏。
“小朋友,謝謝。”
未成年的小朋友。
薑誘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想哭。
薑誘就這樣窩在池斂的懷裏,屋裏一片漆黑,兩個人透過麵前的落地玻璃窗,俯瞰著這座城市的燈火。
或許是因為池斂終於明確地給出了回法國的日期,薑誘心裏那一直懸著沒落下的戰戰兢兢終於塵埃落定,可隨之而來卻是一股難以言喻的難過,灌得胸腔裏直發悶。
兩個人不知道坐了多久,池斂最後帶著薑誘去浴室洗漱,將她放回了床上。
兩個人各自睡在自己的床上,薑誘麵對著落地窗那邊躺著,池斂臉朝著薑誘的背後,枕在手臂上望著她。
時間分分秒秒過,半夜的時候,一點睡意都沒有的池斂聽到了隱忍的啜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