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經過客廳的時候,她見到了此生最不想見到的人。
池老爺坐在客廳裏,秦管家正站在他身邊。
池老爺看見穿著一身睡衣的薑誘在家裏,也是一怔,隨即便恢複了自然,這池家的確是外孫在住,這混賬小子還把小姑娘帶來家裏住了。
客廳中三人沉默了一陣。
幾秒後,還是秦管家先朝薑誘微頷了下首:“你好,薑小姐。”
薑誘微點了下頭。
池老爺子驀地冷道:“小姑娘,又見麵了。”
薑誘現在什麼禮數都不想管了,一向笑意盈盈的桃花眼染上了寒意,看著池老爺子。
池老爺子無視她的沉默:“怎麼樣,送你媽=母親那份禮還滿意嗎?”
他用如此雲淡風輕的語氣說話,薑誘隻覺心髒被一根小針紮了一下:“閉嘴。”
池老爺子聞言挑眉:“這一切都是你母親自己造的孽,怪她自己。”
“這一切不全是她的錯。”薑誘反駁道,“她一開始並不知道池阿姨有抑鬱症,你為什麼要把所有賬都算到她頭上!”
“那你說,我該把賬算到誰頭上?”相比薑誘的憤怒,池老爺子仍舊波瀾不驚,嚴肅到不像有感情的人,“不算到你媽頭上,算到你頭上?”
薑誘被他這話一噎,她拿什麼給他算賬?如眼前這個人所願,離開池斂??
池老爺自顧自道:“小姑娘,你別忘了,是你自己不讓我把賬算到你頭上的。”池老爺子看著薑誘,“如果你離開池斂,或許今天你還能拿住屬於你媽的一點東西。不過很可惜,你媽這麼喜歡事業的人死前什麼都拿不到,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
薑誘聽了這話,隻覺得惡心,為什麼世界上會有這樣的人。
薑母的確是一個事業心很重的人,有時候可以說她對公司的上心程度比對薑誘的上心程度還要高。
薑誘想都沒想就張開了唇:“滾。”
池老爺終於有一絲神色變化了,眉心一凜:“你說什麼?”
池老爺保守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講究門當戶對,講究禮數禮節,講究知書達理,這一切,薑誘都不符合。
“作為一個女生,你這樣成何體統?你有好到配得上池斂?我告訴你,你永遠都配不上池家。”
池老爺這話雖聽起來毫無邏輯,甚至有股腐舊的意味,但此刻薑誘不知道怎麼了。
她居然被池老爺這句話刺得心尖莫名一顫。
她,的確配不上池斂,配不上那麼好的他。
這種認知突然讓薑誘感到害怕,她以前無論如何是不會對自己不自信的,怎麼突然都變成這樣了?
為什麼好像有些東西真的變了,她到底怎麼了。
池老爺可不會給薑誘去琢磨自己內心的機會,道:“我女兒的死,你母親推了一手,你想說,她沒有責任嗎?”
薑誘無言以對。
“小姑娘,你認為,如果池斂知道了這件事,你還能理直氣壯地站在這裏跟我說話嗎?”
薑誘徹底說不出話了,池老爺每一句,都踩在她的畏懼點上。
老狐狸自然知道怎樣對付一個心緒混亂的小姑娘。
就在這時,背後一道涼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們在說什麼?”
池斂聲音自背後傳來,聲量不大,卻冷得讓人骨頭發顫。
這聲音薑誘很熟悉,卻又覺得格外陌生。
霎時間,薑誘隻覺心髒猛地驟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