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始至終,江言的視線都一直落在楚王的身上,此時見他眼神猶豫,便猜到他這是關心則亂,所以反倒拿不定主意了。

江言收回自己的目光,不給楚王說話的機會,直接朝羅副將安排道:“羅副將,你先到門外稍等,待王爺換了夜行衣後,再同你一起出城。”

羅副將聞言心下頓時一鬆,當即告退。

江言既已做了決定,自然不會再繼續拖遝下去,轉身便去櫃中幫楚王翻找宜出行的夜行衣。

楚王緊緊地跟在江言的身後,明顯對她之前的那番安排並不認同,麵露不滿:“陳小將軍並非魯莽之人,而且城內也得有人接應,外人我不放心。”

江言手上的動作不停,在百忙之中睨了他一眼,幹脆道:“有我在長安城接應,你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楚王不假思索道:“就是因為你在,所以我才……”話未說完,便生生地住了嘴。

江言哪能不明白楚王心裏的顧忌,心頭一軟,將剛剛找出來的黑衣放置在一旁的架子上,轉過身子,開始幫楚王把現在穿著的華服脫下。

楚王嘴唇緊抿,表情倔強,就這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江言示意他抬手,楚王也並不配合,江言隻得溫聲安撫著:“你不要為我擔驚受怕,就算王府真的失守了,我也有逃生的法子,旁人奈何不了我。”

這話一說完,楚王的態度果然有所緩和,隻是麵上依舊有些猶豫。

江言繼續哄道:“你知道的,我有藏身的地方,那個地方很安全,不過隻能我一人進去。如果我突然消失了,你也不需著急,等事情一了,我自然就會出現。”

這話倒也沒說錯,江言身懷空間,遇到了緊急情況,去空間避一避也就是了。

楚王此時已然妥協,相比較跟在自己的身邊,江言留在王府裏,反倒要更為安全,也就不再繼續反對了。

兩人說話的工夫,江言已經幫楚王換上了夜行衣,這時正忙著幫他把衣襟理好,嘴上也不忘交代道:“主要是你!出城的路上要小心,不要逞一時之快,該退的時候一定要退!記住了沒?”

楚王忙不迭地答應著。

如今楚王已經換上了一套幹淨利落的黑衣,時間不等人,兩人也不宜再談其他。

但在楚王離開前,江言想起原書的劇情,擔心楚王同書中一樣,再次重蹈覆轍,終究還是有些放不下心來,顧不上其他,囑咐道:“我對金先生的事情大致了解,他今日是不得不走,你莫要疑心他了。”

江言這句話,便是在給金先生打包票了。

楚王聽後,身體一頓,內心深處的那些猜疑竟被江言一眼看破,迎著對方澄淨的目光,楚王終於點頭,應道:“我明白了。”

江言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事情便隻能看楚王自己了。

門外的羅副將拍了一下門,提醒道:“殿下,該走了。”

眼看楚王就要離開了,江言踮起腳,輕輕抱了他一下,柔聲道:“等你回來。”

楚王用更大的力氣回抱住她,隻留下一個“好”字,便同羅副將一起走了。

楚王走後,王府裏的一切事宜自然壓到了江言的頭上,京城裏的那些暗衛和線人也統一由她來調度。很顯然,她之前說的在城內接應,並非隻是說說而已。

這一處理,才知道這些瑣事有多麼耗費心力,事事都得仔細著。好不容易偷得幾分閑,江言當即閉目休息,養養精神。

事到如今,江言唯一慶幸的是周婆婆這幾日都不在府中。

前兩天,卓妹妹害喜得厲害,她的心裏又隱隱有些預感,便哄著周婆婆去侯府裏照料卓妹妹的吃食了。

侯府向來不參與這些爭端,無論新皇是誰,都得給這位戰功累累的侯爺幾分薄麵,斷然不敢撕破臉皮,落人口舌。如今周婆婆待在那裏,倒也不需她太過費心,隻待事情結束後,再接她回來便好。

正在江言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聽到窗外傳來一聲悶響。這動靜並不小,江言心裏猛地一跳,當即睜開了眼睛。

清鈴和雨竹此時也在房中,自然也都察覺到了,第一時間望向了窗外。

雨竹朝江言點了點頭後,便先行到窗邊查探,清鈴則是防備地站到了江言的身邊。

雨竹小心翼翼地開了窗,窗外並無他人,隻在窗框上,發現了一柄紮得極深的匕首,還附帶著一張紙條。

來人顯然並無殺心,隻是過來送信而已。可王府早已步下了天羅地網,來人能夠不驚動一人,便能將信送到,足已可見此人的厲害之處。

雨竹將匕首取下來後,鄭重地將東西交到了江言的手中。

江言取下紙條,一看上麵的內容,神色越加凝重起來。

待看完後,江言立即將紙條用燭火燒了個一幹二淨,不容置疑道:“我得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