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個王爺皆忙著處理產業,能帶走的都帶走,帶不走的也得在臨走前安頓好。
轉眼間便到了離開京城的日子,城門一開,晉王便舉家離京。反倒是楚王府,因為還有好友送行,拖到了巳時才走。
大著肚子的卓妹妹特意過來送行,又一次與江言分別,自是萬分不舍,難免要掉些眼淚。幸好有顧飛白在旁安慰,江言也放心了許多。
離別的氣氛令人感傷,江言也悄悄紅了眼眶。
楚王眼看再耽擱便要到大中午了,半是強迫地將江言哄上了馬車,眾人就此別過。
馬車出發後,楚王將懷中揣了一上午的信函遞給了江言。
江言問:“這是誰的?”
“晉王今早派人送來的,指名要給你,然而被府裏的人截住了。”楚王解釋道。
江言奇怪道:“他給我的信?這倒是稀奇。”一邊說話,一邊拆開信封。
看罷,江言揚起了嘴角,朝楚王說道:“他是來向我道謝的,其實我也沒有幫他什麼,隻是覺得可惜罷了。”頓了頓,“他和皇上好歹是親父子,宮宴那日,他若是選擇事後向皇上說出實情,雖說皇上會存疑,但絕不會走到今天的死局。”
楚王頗為不悅:“你怎麼沒幫他?那日在天牢裏,你問的那句話便是有意給他留了生路。”
江言表情無奈:“哪裏是我給他留的生路?無論是下毒還是謀反,都是皇上絕不可能放任的。晉王的處罰遲遲沒有下來,想必也是因為皇上那時忙著徹查此事。”說到這裏,江言握緊了楚王的手,“反倒是你被他拖累了。”
楚王這才高興了一些,片刻後,又道:“我昨日探得了一些消息,晉王的李側妃好似懷了身孕。”
江言聽後恍然大悟,之前一直費解的事情終於得到解答:“原來如此,晉王那日絕口不提李側妃,是因為皇上可能會留他一命,但李側妃卻是絕對活不了的。而且他還有兩個愛若珍寶的女兒,為了女兒,他也不能讓李側妃以這樣的罪名死去。”
楚王頷首,開口道:“晉王既然能去封地就藩,那就代表父皇已經查明了幕後的真凶。”
“那李側妃會如何發落?”江言問道。
楚王並不回答,但江言已經大概能猜到李側妃的結局。
李側妃自己將自己的活路生生斷送,就算晉王屆時不忍下手,皇上也必不可能放過她。
江言正在思索時,馬車忽然停下。
周婆婆大包小包地上了車,滿臉喜悅:“小姐,咱們這一去怕是再難回長安城了。我買了許多點心,以後到了別處隻怕也吃不到這個味了,趁著點心還熱乎,你快嚐嚐。”
此時楚王已經幫忙把東西接了過來,江言笑得極為開懷:“還是婆婆想得周到,等咱們到了嶺南,再想吃這個味就難了。”
江言說話間,楚王已經拆開了小包,三人一起分食。
周婆婆見了此景,難得感慨:“還記得當年,也是咱們三人同坐。那時,我心裏還害怕著呢,也不知道前路在何方。今天卻不一樣,我這心裏啊,別提多安穩了!”
周婆婆這話說到了江言的心裏,這裏是她重活一世的地方,也是她最初的起點。
直到此時,她猛然發覺,自己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憶起上一輩子的事情。這個世界與她產生了太多的聯係,在這裏,她有朋友,親人,愛人,此生已經無憾。
楚王注視著長安城外的那處高牆,不由自主地想道:如果當年言言沒有將他撿回來,他現在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的目光落在江言的臉上,見她眉眼彎彎,笑得一臉滿足的樣子。完全想不出自己沒有江言的生活,隻覺得再沒有比現在更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