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蒙:“???”

墨燃指著薛蒙,笑眯眯地問楚晚寧:“這個人,是不是你爹爹?你要說實話哦,這樣哥哥就疼你,給你買糖吃。”

“你有病啊墨微雨!!”薛蒙登時炸了,一張臉漲得通紅,刺毛豎尾地喝道,“你你你、你到底在想什麼?你、你齷齪!你、你肮髒!你你你臭不要臉!”

楚晚寧也是一陣無語,但心下稍寬:“……我姓夏,是璿璣長老門下弟子,夏司逆。”

“嚇死你?”墨燃笑吟吟地彎著眼睛,他倒是不傻,一聽就聽出來了這名字的意思,“哈哈,有些意思。”

“……”

“你有病!”薛蒙惡狠狠地推開墨燃,怒道,“他是我新結交的朋友,跟你可沒什麼關係。我們要去吃宵夜了,你給我讓開。”

“哦。”墨燃讓開了。但很快又雙手枕於腦後,笑嘻嘻地晃悠著跟在了他們身邊。

薛蒙朝他低吼:“你幹什麼?”

“我也下山吃宵夜呀。”墨燃無辜道,“不許麼?”

薛蒙:“…………”

無常鎮。

自死生之巔開宗建派以來,這座原本鬼魅橫行的小鎮就漸漸恢複了往日平和,如今甚至有幾分熱鬧起來。

此時夜市已開,薛蒙一行人走在攤肆之間,尋了家售賣古董羹的店舍,坐在露天的矮木桌前。

“古董羹”以銅釜為烹具,架在燒旺的炭盆上。吃的時候火不熄,煮著釜內的高湯,高湯往往是重麻重辣的,生鮮食材擺滿桌,要吃什麼丟進去涮。因為食物掉入沸水會發出“咕咚”的聲音,故得名古董羹。

這是川蜀名肴,但楚晚寧從來隻吃不擱辣子的清湯鍋,辣的他不吃,一吃就嗆。

薛蒙自小生於蜀地,墨燃則是在湘潭一帶長大的,兩人對麻辣皆是習以為常,自然也覺得“夏司逆”肯定能吃辣。

坐下來點菜時,薛蒙熟門熟路地叫了好幾種菜肴,又到:“湯裏頭要多放花椒,紅油也得擱足咯。”

楚晚寧卻忽然拉了拉他的袖子,幽幽道:“要鴛鴦鍋。”

“啥?”薛蒙以為自己聽錯了。

楚晚寧黑著臉:“要鴛鴦鍋,一半辣的,一半不辣的。”

薛蒙:“……你不是蜀人?”

“嗯。”

“啊。”薛蒙點了點頭,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但也有些詫異,打量了楚晚寧兩眼,說道,“那你這麼小就遠離家鄉,實在也是……唉,算了算了。”他歎了口氣,轉過頭朝小二道,“好吧,鴛鴦鍋就鴛鴦鍋吧。”

楚晚寧不知為何從薛蒙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不甘。

隨後他發現這並不是他的幻覺,薛蒙是真的有些不甘,等菜的時候就在叨叨:“師弟,你既然來了蜀中,就要學會吃辣。不吃辣就不能和別人混得熱絡,知不知道?川話可以不會講,辣椒不能不會吃。對了,你是哪兒的人啊?”

楚晚寧道:“臨安。”

“哦。”薛蒙想了想,覺得對那塊江南水鄉並不熟悉,就咬著筷子斜眼問,“那你們家鄉,吃兔頭麼?”

楚晚寧還未及回答,墨燃就在旁邊笑眯眯地說:“當然是不吃的。”

薛蒙瞪了他一眼,楚晚寧也看了他一眼。

墨燃一隻腳架在長條板凳上,胳膊肘搭著膝蓋,流利地轉著手中的筷子,見狀歪頭笑道:“怎麼了?這樣瞧著我,是不吃啊。”

薛蒙扭頭問楚晚寧:“真的不吃麼?”

“嗯。”

薛蒙又瞪墨燃:“你怎麼知道?你去過臨安?”

“沒去過。”墨燃扮了個鬼臉,“但是夏兄和咱們師尊是同鄉,你都不知道師尊不吃兔頭的麼?他在孟婆堂裏拿涼菜的時候,不是拿小蔥拌豆腐,就是拿桂花糖藕,不信你下次留心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