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唯攥緊了信紙,在屋子裏前後踱步,思索不斷,顏理兄妹見狀,與臨大娘相視一眼便退了出去。
合上辦公室的門,黎兒對蘇唯的突然失態顯得有些好奇,不由得問道:“臨大娘,你能告訴黎兒,那位強子是唯姐姐的……”
“哦,強子啊?他是……”臨大娘突然想起蘇唯千叮嚀萬囑咐,不可把她失憶的事情告訴給任何人,於是話鋒一轉便道:“他是姑娘的表弟,之前走失了,我們正在尋人呢,黎兒姑娘很好奇嗎?”
“也不是,黎兒隻是隨便問問的。”黎兒連連擺手,表示自己並無打探蘇唯隱私的意思,而另一邊滿腹心事的顏理已經渾渾噩噩地下了樓去,不知在想些什麼。
“哥哥,小心腳下!”見顏理幾乎一腳踏空,黎兒趕忙跑過去扶起兄長,嗔怪道:“哥哥想什麼呢!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顏理微微尷尬地笑了笑,任由黎兒攙扶著下樓去,路過二樓拐角的中等包房時,他隱隱約約聽到了幾個女子仰慕六爺的話,心中那最後一絲迷霧終於撥開了!
是他!一定是他!
如今天下太平,普天之下敢存了以錢糧亂世,借機謀逆心思的人,除了一向賢名在外的六王爺,還能有誰呢!
“六爺!是六爺!”猛地抓住了黎兒的肩膀,顏理突然高喝道:“沒錯!六王爺主掌財政大權,江南之事全在他的掌控之中,父親信中提到的那人,必是他無疑!”
黎兒對官場的事兒並不是特別了解,但平日裏還是知道一些的,如今聽顏理如此肯定,也認準了他的想法,不由得激動地喊道:“我們快去告訴唯姐姐!”
辦公室裏,蘇唯攥緊了碎布衫,心裏翻騰不斷,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顏家的案子還沒解決,現在又有強子處境堪憂,她該如何做才能將兩件事圓滿解決呢?
捏著哆哆小巧的耳朵,蘇唯心不在焉地撫著哆哆的毛發,輕聲問道:“我該怎麼辦呢?強子身在何方我尚不知,現在又多了他們兄妹二人的事兒!”
哆哆抖索了一下耳朵,懶懶地打著呼嚕,驢唇不對馬嘴地來了句:“那就吃飯好了。”
怎麼又是吃!這個哆哆真是被奧特蛋帶壞了!
“你就知道吃,也不知道給我想想辦法,難道你打算讓我一直躲在江南二城不回來呀!”按著哆哆的小腦袋,蘇唯愛憐地揉了揉,嘴上卻惡狠狠問著。
哆哆暴躁地竄了出去,它可是神獸啊,怎麼能這麼被人欺負!
小巧的耳朵撲棱了兩下,剛想同蘇唯理論的哆哆忽然止住了聲音,一雙黑曜石般的貓眼瞪向了窗口,蘇唯也警惕地望向窗口,隻見六爺依舊是那一身白衣俊逸非凡,迅速地從窗口躍進了辦公室。
“還未去,便留戀江南二城美景了?”六爺徑直走了進來,毫不見外地坐了下來。
“六爺說笑了。”淡淡地應了句,蘇唯心頭忐忑,六爺應該沒有聽見哆哆說話吧,不然他還不立刻把哆哆丟去解剖?
自顧自地倒了盞茶,六爺看向桌上的破碎衣衫挑起了眉毛,麵無表情地放下茶盞,“那是什麼?”
蘇唯這才注意到自己手裏還緊緊攥著強子的衣服呢,那布料雖然粗糙卻也可以看出是一件男子的衣服啊!完了完了,六爺不會誤會什麼吧?
“這、這是我弟弟的衣服,他失蹤了,家裏在別的地方找到了一件兒他的衣服,托人把他的衣服送來,讓我安心。”蘇唯一時情急也不想騙六爺什麼,於是就實話實說了。
“弟弟?你何時有了弟弟?”
六爺這次更詫異了,蘇唯的身份他早有調查,雖然無從查起但從蘇唯同源村人在一起來看,她與源村關係匪淺。
而源村裏除了嫁進去的婦人外,全都姓齊,蘇唯一個姓氏便暴露了她並不是源村人的事情。原本蘇唯這不清不楚的背景就讓六爺很介懷了,現在平白無故地冒出了個弟弟,讓六爺怎不生疑?
另一邊蘇唯見六爺對她依舊滿心疑惑地問這問那,不由得氣兒不打一處來!
她幹嘛要解釋!就許六爺房裏有侍書奉琴,房外有洛氏清影,以後還指不定多少個紅粉知己,就不許她有點兒“小問題”嗎?
她又不是沒人要!你問問柳大狀元郎,他敢說不娶蘇唯嗎?
“有弟弟有什麼大不了的,總比有家室要強些。”蘇唯語帶諷刺地打斷了六爺的思路,輕撫著哆哆的毛發,似是漫不經心地問道:“六爺來我這兒,有什麼事兒嗎?”
見蘇唯言辭淡漠,六爺麵上有些掛不住,他主動來找蘇唯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她居然還不識好歹,還要同他生氣!
“本王是來問你何時動身。”六爺言辭簡短,隻聽蘇唯淡淡答曰明日,心頭一顫,麵上卻還是冷冷地。
“也好。”六爺順手拿了盞茶徑直喝下,似是未覺那茶水冰涼般再道:“前任顏家家主突亡,賬目不清,你要多幸苦些,本王會命人把一應資料為你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