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嬋小心的掩護著手裏用布包著的糕點,溜出玉蝶宮。
皇宮大如一個現代的小城市,人生路不熟,她隻能跟前兩次一樣,憑著直覺胡走一通。
一邊走,腦中還想著剛剛偷聽到的那一幕,總覺著尹家姐妹不太對勁,心生餘悸。
為了躲過宮裏的宮女和太監,她總是繞著小路走,可是句蓮宮的方位到底在哪裏呢,她之前去過,但是是從儲秀房出發去的。現在從玉蝶宮到句蓮宮的路線她不知道,先皇的太妃們在先皇駕崩後都搬到這片人跡比較少的宮苑居住,附近人不多,曲嬋隻好自己摸索著前進。
曲折蜿蜒的宮路,眼看天色都黑了,她也沒找到地方,加上躲避宮人的視線,所以速度很慢。天色已黑,不知道玉蝶宮裏的人會不會發現她不見了,一時有些急了,鼻子裏卻突然聞到一股股的花香味。
“好香,這裏是什麼地方。。”她喃喃自語,赫然抬頭看見自己所處的位置似乎有點熟悉,抬頭一看上麵的牌坊般高大的匾,洛花所。
這地方不是她曾經來采集蜂蜜來過的那個花園子嗎,沒有門,往裏一看,全是爭香奪豔的各色花朵,裏麵差不多一個足球場大小,花簇遍地,還有那棵長了野生虎頭蜂的大樹,臉上的被蟄的地方還沒褪全呢,她連忙往後退了一步,身上卻掉下一塊手帕。
她急忙撿起,是張笙亭給她的那塊手帕,上麵兩隻栩栩如生的裳鳳蝶的觸角正對著洛花所的位置,好像在指引她什麼。
“小蝴蝶,你是想讓我進去裏麵?”曲嬋也天真了起來,對著手帕說話,豈知,手帕又被風刮了起來,直刮進了洛花所裏。
曲嬋腳步微頓,還是朝洛花所走了進去。
拾起了手帕,剛抬頭,就看到茫茫花叢中有一個人影,是個女子,身形眼熟不已,正在采花。
“笙亭…”洛花所有點夜燈,采花的女子穿著宮女衣服,一轉過頭,曲嬋便認出來了,這不正是自己苦苦尋找的張笙亭嗎!
她連忙大叫一聲,想跑過去,卻見張笙亭轉過頭,朝她搖了搖頭,臉色緊張,示意曲嬋不要過去。
“怎麼了笙亭,是不是有危險。”
“噓..”張笙亭見是曲嬋,自然高興,可是卻朝她做了個不要說話的手勢,然後又繼續低頭在一朵花朵上不知道做了些什麼,曲嬋隻好站在原地等她,過了一小會,張笙亭才從花叢中走出來,拿著一個花籃子和一個小玉瓶子走過來。
“你在這裏做什麼,為什麼這麼小心翼翼的?”曲嬋見張笙亭終於走來,心中鬆了口氣,姐妹相見,分外溫馨,尤其是在這被束縛了自由的皇宮裏,能像現在這樣見上一麵,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
“唉…說來話長。”張笙亭唏噓了口氣,“皇貴妃娘娘要做新的丹寇圖案,派我來洛花所裏采摘新鮮的花朵,製出上等的染甲色樣。”丹寇,俗稱染甲。
“采幾朵花不是很快嗎,都這麼晚了,你在花堆裏呆那麼久做什麼?”曲嬋一來因為能見到張笙亭而高興不已,二來又覺得張笙亭這麼晚被派出采花,隱隱有些不對勁。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張笙亭進宮以後,更是熟重不少,舉手投足,有股知性的女人味。
“你還敢有事情瞞著我!”曲嬋挑了眉,有些埋怨的口氣。
“好拉,我是怕你擔心,你看這個瓶子裏裝的東西。”張笙亭將玉瓶子遞給曲嬋,曲嬋打開一聞,“這不是蜂蜜嗎,為什麼形態跟麵粉一樣。”
玉瓶子裏裝著黃色粉狀物質,不是普通蜂蜜的粘稠狀,若不是聞出味道,還以為是花粉呢。
“是啊,你眼力還是那麼好,這就是蜂蜜,隻不過不是蜂窩裏的蜂蜜。”張笙亭拿回玉瓶子,臉色有些疲憊。
“那是什麼啊?你別賣關子了,你皮膚看上去不好,是不是那個句蓮宮裏惡女人又折磨你不讓你睡覺了。”惡女指的是傘語欽,曲嬋有些生氣的說道。
“我沒事,這蜂蜜是從花朵上采蜜的蜜蜂腿部直接卸下來的蜂蜜,還未經過蜂窩裏發酵,直接從蜜蜂的身上刮下來的。”張笙亭說的輕淡,曲嬋卻聽得驚心!
“你說什麼?你直接在蜜蜂身上取蜂蜜,你是不是傻了!手被蟄傷怎麼辦!”她又急又惱,蜜蜂針紮的滋味她嚐過,痛,又不能撓!
“沒事的,不疼,被紮到了過幾天紅腫褪去,蜂針也會自己浮出的。”張笙亭有意無意的遮掩自己的手腕,曲嬋眼利,一把將她的手拉起,手腕和手臂上都是一粒粒被蟄的小包。
“你的手都傷成這樣了還說不疼!是不是傘語欽逼你這麼做的,你為什麼要聽她的,為什麼不采取保護措施!”曲嬋惱怒又心疼。
“小嬋..別這麼激動,我真的沒事。”再堅強的人,一直疲憊著,也會承受不住的,張笙亭的皮膚比以前暗淡了些,過度疲勞讓她的笑容也不再如同往日般清爽,但是從眼神可以看出,星星點點彙聚而成的堅持是璀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