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裏,阿團正拿著一根冰糖葫蘆吃得香甜,葉皎兮托腮看著他。阿團其實長得很像沐子淩,修眉鳳眼,極為好看,有時候偶爾一個細微的動作,葉皎兮都能找到沐子淩的影子。
阿團察覺到了葉皎兮的目光,眨眨眼吧唧著嘴巴道:“娘親,你老是看著我幹什麼?”
“阿團好看,所以娘親想看著你。”
阿團咧嘴一笑,道:“阿團像娘親,阿團好看,娘親就更好看。”
葉皎兮不禁輕笑起來,這孩子,便是說起話來也像極了他父親,張口便是討人歡欣的話。
葉皎兮這麼一笑,阿團倒是有些靦腆起來,撓了撓後腦勺又繼續吃他的冰糖葫蘆。
葉皎兮靜默下來,輕閃的眸光仿佛在掙紮著什麼,良久後,她輕聲問道:“阿團……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親爹爹……是誰,在哪兒?”葉皎兮總覺得挺對不住阿團,她與沐子淩之間的恩怨,最大的受害者卻是阿團。
阿團微微一驚,抬起頭來看向葉皎兮,歪頭想了想,道:“有想過,從前出山穀去鎮裏看雜技,我總看見有幾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子坐在他們爹爹的脖子上,那時候就好希望阿團也有一個爹爹。”
心尖仿佛被針刺了下,葉皎兮半垂著眼眸,道:“怎麼沒跟娘親說?阿團也從來沒有問過娘親關於阿團爹爹的事。”
“阿團有問過叔叔,可是叔叔說把他當爹爹就可以了,還說不要在娘親麵前提起爹爹。後來看雜技的時候叔叔就會讓阿團做到他脖子上去。”
“難怪你總是喜歡纏著叔叔出穀玩。”葉皎兮道,心中不免對柳悟清更為感激,頓了頓,她又道:“阿團,如果……娘親是說如果,你親爹爹也到錦川了,阿團想見他嗎?”
阿團眨眨眼,又歪頭想了想,道:“阿團聽娘親的,娘親想見阿團就想見,如果娘親不想見,那阿團也不想見。”
葉皎兮輕輕一歎,說不上話來,阿團一直都很懂事,然而他這樣懂事,隻會讓葉皎兮覺得更為內疚。
木窗微擺,一直白鴿撲騰幾下,落在窗前,衝著葉皎兮咕咕叫了幾聲。葉皎兮立刻起身走了過去,取下白鴿攪上的信,細細看了後,她輕蹙著眉,麵色漸漸凝起。
白鴿又撲騰了幾下飛走了,葉皎兮將信收起,目色沉沉地看著窗下大街上人來人往,看似祥和的錦川城,殊不知已暗流湧動。
正這時,柳悟清推門走了進來,一開口就道:“兮兒,近些日子你沒事就盡量別出門了,沐子淩問了我帶妻兒之事,恐怕他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葉皎兮輕輕一笑,“你忘了?我會易容的,出門前戴上張麵皮就可以了。”
柳悟清聞言亦是一笑,“那你如果出門要小心些。”
葉皎兮點點頭嗯了聲,又蹙了蹙眉道:“方才我收到大師兄的飛鴿傳書了,他也沒有二師兄的消息,這太不正常了,即便二師兄在高麗也該聽聞此事了,怎麼說也會給我們傳個消息才是,現在不僅不傳,我們還找不到他。”
柳悟清斂了笑意,麵色凝起,“你師父怎麼說?”
葉皎兮聳聳肩,無奈道:“他說自個兒解決,再不管我們了。”
“如果我是你們師父,也斷然不會再管了,一個兩個都不讓人省心。隻是當務之急要找到姬兄。”
葉皎兮想了想,道:“不如我去趟高麗吧,總覺得二師兄定是遇上什麼事了,否則不會一點消息都沒有的。”
柳悟清當即搖頭道:“不行,高麗都被夷戎統治了,嶽姑娘還一心想著複國,現在高麗國內亂得很,放心吧,以姬兄的能耐,他不會有事的,咱們把殺害盟主的真凶查出來便可。”
“可我們都不知道凶手手中的斷魂散是怎麼來的,怎麼查?”
柳悟清想了想,道:“這條線索斷了,我們就找其他的線索。”
“其他的線索?”
“沒錯,”柳悟清道,“盟主死了,誰是受益者。今日在大庭聽著眾人的爭論,我愈發覺得凶手的動機不會僅僅是引出無影門,這樣動靜太大,對他沒有好處,他定然是想一舉兩得,或者,隻是把姬兄當作替罪羊,真正目的,一定是在盟主身上。”
葉皎兮輕蹙眉,道:“蘇南一向八麵玲瓏,他並不曾得罪過什麼人啊!”
“過段日子定然會有武林大會來選出下任盟主,到那時也許會察覺什麼端倪來,我們現在隻能等。”
葉皎兮聽罷,隻得無奈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