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家山莊後園的一片小樹林中,暗沉夜色將一身著黑衣的男子籠罩,鬥笠罩住了麵容,隱約能見其微微勾起的唇角帶著的陰寒笑意。
他的身後跪著一個家丁模樣的男子,正拚命向他磕著頭,帶著哭腔道:“大俠,大俠你要救小的啊!七王爺他已經開始將蘇家山莊的每個人一個一個查過去了,小的又在廚房做事,他肯定能查出是小的下的毒,大俠救命啊!”
“我不是給你銀子了嗎?為什麼還沒有跑?”那男子緩緩道,刻意壓低聲音說出的話,讓人無法知道他原本的聲音。
身後的家丁哭道:“老爺一死管家就禁止蘇家山莊所有人出入了,小的沒有機會跑啊!”
那男子仿佛笑了笑,那陰寒之氣竟讓那家丁渾身一顫,卻聽他道:“既然如此,那也沒有辦法了。”話音未落,眼前突然寒光一閃,家丁脖頸上頃刻間出現一道血痕,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已然斷了氣緩緩倒在地上,生機全無的臉與瞪大的眼瞳,寫滿了生命終結那一刻的恐懼與絕望。
身後腳踩落葉的沙沙聲起,又一個陰寒的聲音響起,“大哥,你現在殺了他,豈不是讓人知道下毒的不是離三尺?”
那男子瞥了他一眼,勾唇輕笑,抬起尚沾著血跡的劍,嗖嗖地在樹幹上刻上了幾個字,爾後將劍一收,揚長而去。
他身後的男子走上前看了看,陰冷地一笑,喃喃道:“再來個千麵神偷,就齊了……”
東方漸白,將夜色驅盡,春日的旭陽冉冉升起,將昨夜的一切掩蓋,一切又恍若平常的寧和。
點點光斑照進樹林,那樹幹上刻下的字也清晰的展現在人眼前:
蘇南無德,無影懲之,誤撞家丁,見吾之麵,實不得已,望爾厚葬。——一瞬劍。
在那家丁的屍首被發現後,消息頃刻間便傳遍了錦川城,眾武林人士皆急急趕至蘇家山莊,沐子淩與柳悟清亦到了。
峨眉掌門上清師太道:“這番刻字,倒是附和一瞬劍一貫的做事風格,隻是從他出江湖以來,隻有敗在他手下的人,而從未有過死在他手下的人,如今他殺了一個小小的廚子,著實令人奇怪。”
黃汶冷聲一哼,道:“他說的很清楚,那家丁看到了他的麵容,所以不得已殺了他。”
袁烈大聲一笑,道:“黃掌門同一瞬劍比了劍都沒能看到他的麵容,如今這是承認輸給蘇家山莊的一個廚子了嗎?”
“你!”黃汶氣結,可這又是事實,半晌都說不上話來。
沐子淩一直淡淡地看著他們的爭論,時而輕輕瞥一眼柳悟清。而蘇纖纖則隻是目光有些呆滯地看著眾人,倒是蘇家山莊管家李福道:“個位大俠,暫且靜一靜,先聽小人說一句。”
大庭內漸漸靜了下來,李福道:“在老爺中毒後,小人便立即封鎖了蘇家山莊,禁止所有下人進出,並且查了當日老爺的夥食。雖然老爺所中之毒是斷魂散,然而卻是吃了府內的夥食中的毒,這與離三尺一向的下毒方式並不符,因此昨日王爺命小人好好查查府內的下人。隻是小人剛開始查,昨晚便有一個下人死於非命,而且還是一個廚子,所以小人覺得,這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殺人滅口又故意栽贓給無影門。”
柳悟清有些訝異地看向李福,不明白為何這位蘇家山莊的管家會為無影門說話。而沐子淩亦是修眉淡挑,輕輕掃向李福,將他打量了一番。
袁烈聞言道:“你看,這擺明了就是陷害麼!王爺,你是不是應該把通緝令撤了?”
還未等沐子淩說話,黃汶便道:“斷斷不可!即便不是離三尺幹的,這斷魂散總是出自他手吧?這事總要有個說法!而如今離三尺至今都還未現身,定然是做賊心虛,所以通緝令不能撤!”
沐子淩開口道:“通緝令之事,便是錦川知府衙門的事了,諸位還是莫要幹涉的好,凶手本王會繼續查,隻是武林亦如朝堂,不可無主,諸位是否要先舉辦武林大會?否則像現在這樣鬧哄哄的,都沒有一個人能主持大局,恐怕對查凶不利。”
上清師太道:“七王爺說得不錯,不過此事,還望朝廷莫要插手。”
“那是自然,”沐子淩道,“本王說過,本王隻是來查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