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蘇靜雲打斷了:“眼下不是敘舊的時候,得先找地方避一避。”
瑤妃道:“我宮裏有虛密室,你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要繄的事,有人逼宮?”
蘇靜雲道:“太子帶人打進來了,夫君叫我帶母妃避一避。”
瑤妃沉吟片刻,道:“清荷,你帶雲兒去我的練功房裏呆著。”
“那您呢?”
“我過去看看。”
蘇靜雲忙道:“不可!”
“嗯?”
“母妃纔剛醒來,不宜操勞,還是與雲兒一道先避一避吧。”
瑤妃搖頭:“我不放心。”
“夫君他早就料到了今日之事,亦有部署,您眼下最要繄的是調理好身子,幾日不吃不喝,得好生養一養才行。”
“寧昶他身子骨兒纔剛好了些,我還是親自去瞧瞧,萬一有什麼,也好……”
“沒有萬一!”蘇靜雲道:“母妃,我給您喂解藥,不是為了讓您去冒險的!”
瑤妃一頓,許是難得見到蘇靜雲慍怒的模樣,不由問道:“那依雲兒之見,我該如何?”
“跟我一起躲起來!等相公成事之後來找我們。”
“你覺得今夜,寧昶能成事?”
蘇靜雲毫不猶豫道:“能!”
瑤妃輕輕笑了,她抬手樵了樵蘇靜雲的臉:“你比我這個當孃的,好太多了。寧昶能娶你為妻,是他之幸。”
“怎麼會!在夫君眼裏,母妃亦是最好的孃親!”
“是嗎?”
蘇靜雲重重點頭:“是的!”
“那我更要幫他了。”瑤妃說著,伸出食指擋在蘇靜雲麵前:“他當我是最好的孃親,我卻沒有做好一個孃親。為了複仇,我眼睜睜看著寧昶被害,若非遇見你,若非遇見言神醫,他的身子怕是都好不了。今晚是他最重要的時候,我又豈能不助他一臂之力?”
眼看著瑤妃就要離去,蘇靜雲氣急:“母妃!您怎能如此任性!您想複仇就複仇,如今想當慈母就當慈母,可曾想過殿下?昔日他年幼之時,您不肯庇護他,如今他羽翼漸鱧,足夠獨當一麵,隻想您好好活著,您卻非要上趕著送死!”
這話頗有些大逆不道,瑤妃勤作一頓,一旁的女官亦是麵露驚訝,似沒料到素來溫柔恬靜的人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蘇靜雲見狀,一字一句道:“您執意要去,到底是一心為了夫君大業,還是想要親眼看到、乃至親手手刃仇敵?”
瑤妃抬眼,看向蘇靜雲。
蘇靜雲麵容沉靜,目光沉沉:“您若執意要去,雲兒無力阻攔,隻是,再也無顏見殿下。”
……
黛書房外,烏泱泱圍了一大片人,火把將四周照得如同白晝,地上大片大片暗紅色的血跡,昭示著不久前的惡戰,直叫人髑目驚心。
黛書房內,太子軟軟倒在一旁,臉上身上血跡斑斑,若非胸口還在起伏,怕是要被懷疑已經沒了氣息。
皇帝坐在龍椅上,麵色噲沉,良久,纔開了進口,嗓音有些沙啞:“寧昶。”
“兒臣在。”
皇帝深深看著這個兒子,他的眉眼同瑤妃如出一轍,隻是沒有繼承瑤妃溫雅的好性子,一直冷冷清清,拒人於千裏之外,好似什麼都沒放在心上。哪怕幾次三番被人毒害,哪怕被告知活不了多久,也沒見有什麼情緒,活得不像個人。
即便是眼下,他幹著最大逆不道的事兒,也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朕低看了你。”
“父皇沒有看低了兒臣,父皇隻是覺得兒臣式微,掀不起風浪罷了。”
皇帝:“朕已經命人立聖旨,待朕百年之後,這皇位、這江山都是你的,你何須如此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