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殿被清冷月光籠罩,萬物沉浸於夜的寧靜與祥和之中。
自恢複人形後,秦梓恒第一次主動上清風殿與詠荷見麵。“我有話跟你說。”
月色將人影投射在窗紗上,詠荷感覺來者氣息熟悉,聲音也是極熟悉,打開房門,便看到秦梓恒就站在院中老樹下,與之前見到的長大模樣的秦梓恒不同,眼前的他隻有十歲,盡管是小孩模樣,他的眼中也有屬於成年人的成熟,和沉澱滄桑的內斂,中又帶著一絲淡漠,不似早些時候見到的那個冒牌貨般輕浮。但知道有真假兩個影無痕後,她不得不警惕起來。“你是誰?”
“白詠荷,你真的一點都不聰明。”秦梓恒直言不諱。到現在還對風兒抱有戒備之心,她難道還看不出來風兒和自己的關係嗎?還看不出來風兒喜歡和她玩嗎?
“我本來就不聰明啊。”她苦笑。病情每況愈下,神智越來越混亂,哪天連他都記不清也有可能。
“在天庭你為什麼那樣說?”
“說什麼?”
秦梓恒轉身,負手立於荷塘邊。淒冷月色籠罩下的他顯得如夢如幻,令她看不真切。
“我沒想好和你再懷小孩。”再轉身時,他直切主題,“我不怨你了,你也不必心存愧疚非要留在我身邊,我不需要你情感的施舍和其他方麵的彌補。”
詠荷愣住,他是真的無痕麼?他已經不愛自己了麼那個叫風兒的女子
“對你的傷害我恐怕彌補不了,留在這裏不是因為我要施舍什麼,隻是因為我需要你。”你隻是我堅持活下去的理由。
在看到她眼底的晶瑩時,他毅然回頭不看她,邁出步子想要離開。走了一步,卻又回頭,遞給她一條手帕。
詠荷接過手帕,卻愣了一下。那是一條香噴噴的手帕,上麵秀了麵湖,湖裏有一隻鳥不像鳥鵝不像鵝的動物和一朵荷花不像荷花牡丹不像牡丹的花。這分明是針線活學得不好的女孩子繡的手帕。他懷裏怎會揣著女孩子的物品?
“風兒繡的。”
是那個常來找他的魔?假扮他的魔?“你喜歡她?”
“當然。”他全世界都可以不喜歡,唯獨不能不喜歡自己的骨肉。
詠荷苦笑,想不到他會承認得那麼直接。他喜歡了她一萬多年,最終把情感轉移到另一個女孩子身上
“白詠荷,你真不是一般的笨。”她至今還看不出來風兒的身份嗎?她難道以為風兒有多變態見人就要吃奶嗎?
“有一句話,一萬年前就該和你說,”回想起來,她隻是自嘲地笑笑,“我知道你懂,所以我一直沒有說,現在想說了,不知道我還有沒有資格?”
“你說。”回答她的口氣是那樣冷淡,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仿佛她已經不重要。
這樣淒冷的環境,這樣尷尬的局麵適合表白嗎?她改口問:“我們的親事,還算數嗎?”
秦梓恒小小的身板站得筆直筆直的,負手遙望遠方的他將視線調到她身上,卻又仿佛他的眼裏已經裝不下她,隻有滿滿的清冷月光。“親事?誰承認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將詠荷對他說過的話還給她。
“可我們有過夫妻之實”說到後麵,聲如蚊吟。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她還想挽回什麼?最初,她隻是期望看到他重生,後來,希望能夠待在他身邊多看他幾眼,現在,卻又奢望他能分一些注意力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