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墨知道,今日若是不能讓祖母鬆口,怕是就要晚了!老太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聞言便看著他問:“居然進了京兆尹的牢中,難怪你要回來求我了,不過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沒說清楚,你直接就求著我去救人,子墨,那個女人,到底犯了什麼事兒?你給我說清楚再說!”
林子墨知道這件事不說清楚,祖母是不會輕易出手的,便將這幾件事大致說了一遍,老太太聞言是越聽越憤怒,最後在明白了來龍去脈的時候,狠狠的一拍桌子吼道:“她害死人了!鐵證如山,你要我如何去救?再說了,身為學醫之人,居然連紅花都能隨意用錯,最好叫她死在牢裏,也省的以後出來禍害人命!”
“居然還有臉叫我去救那個殺人犯!你做夢!”
“她學藝不精害死了人,就該給人家償命!你也不想想人家那個死去的婦人有多可憐,懷胎十月是何等的艱辛,一朝分娩居然被一個弄錯藥的人害了性命!可憐那個剛剛出生的孩子,就這麼沒了娘!人家母子就這麼天人永隔了!”
“你居然還來求我救她?你的良心呢?你自小學的仁德禮義呢?都被你學進狗肚子裏去了是不是?”
老太太震怒,一巴掌下去,林子墨的臉被扇的偏在了一旁,這一巴掌毫不留情,她自小看大的孩子,如今為了一個女人,居然昏聵至此!那個女人害死人了,他不想想人家害死的人又多無辜,反倒來叫自己去救一個草菅人命的女人?
她氣的心頭疼,不停的喘著粗氣,身邊的丫鬟嚇得急忙給她拿了藥丸喂下,一邊不停的撫著她身前,幫她順著氣。
林子墨眼眶淚光閃閃,再回眸時候聲音悲切的大喊:“祖母!紅花的藥性但凡學醫的,那個不知道產後不能隨意用!月如在如夫人的藥堂裏三月有餘,接生開方不止百餘,從來不出錯!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的!”
老太太順著氣,一便顫著指尖指著林子墨氣的嘴唇都在抖,說:“鐵證如山,你有臉和我說是誤會!難道是有人故意害她嗎?孫睿在前頭看診,她一個人親自去包的藥,煎的藥,難道那紅花是天上掉下來,飛進那藥罐裏的?”
“祖母!”林子墨痛哭,上前抱著老太太的腿眼淚止不住,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他緊緊攥著老太太的腿哀求著:“祖母,求您了,她一個弱女子,頭上還受了重傷,帶著京兆尹的牢中,怕是凶多吉少啊!”
那牢中,多陰暗,多濕冷不說,那裏的人豈是好相與的?月如不肯認罪,指不定要受刑一想到這兒他就心痛如同刀絞,來之前叫小同拿著銀子去打點,可是那到底是權宜之計,一旦月如被京兆尹定了罪,那就鐵定是沒救了!
“祖母,孫兒求您了!您去請樊老太太幫忙說些好話?祖母!”
林子墨自從長大後,從未如此在她麵前痛哭流涕傷心欲絕,老太太看著他為了一個村婦,一個害死人的村婦這樣不顧臉麵的跪著求自己,一半是氣,一半是恨!
氣他的不爭氣,恨那個女人不知道給自己的孫子灌了什麼**湯!
“她把人家害死了,人家那對母子何其無辜,你想想人家那一家人以後的日子,沒了娘的孩子,你的良心過得去嗎?”
老太太痛心疾首,搖頭不願理會,卻死活推不開他。
林子墨知道,今日若是不能讓老太太開口,怕是就要晚了!
“祖母,求您了!”
老太太看著他那個樣子,真是恨不得一腳踢開他,思前想去,腦子裏突然靈光一現,仔細思量片刻,垂眸看著他:“想讓我想法子救人,我可以成全你,可是,你要應我一個條件,否則你休想!”
林子墨聞言瞬間渾身一震,緩緩的抬眸看著老太太,滿眼的痛苦,片刻後踟躕道:“什麼條件?”
月如直接被押進了牢中,其實這案子已經查的明明白白了,鐵證如山,隻等著她認罪後,簽字畫押了,再去開堂宣判即可。
如今日子還不到三月,倒春寒讓京都冷的不像話,牢裏更是冷的人牙齒直打顫。地牢陰暗不見天日,遠遠的一根蠟燭在牆壁上閃著幽黃的光,一間間的小牢房裏,除了一些幹草之外,便什麼也沒有了,月如被牢頭狠狠的推進來,直接便跌倒在了冰冷刺骨的地上,寒意瞬間刺入骨肉。
她頭發早已經亂的不像樣子,黏著幹掉的血液貼在臉上,趁的她蒼白的臉和發青的唇,有些嚇人。
粗壯的木頭做的監牢,左右都關著人,她縮在草堆裏看看,一邊是一個女人,另一邊是一個瘦弱的男人,眼神裏閃著叫人毛骨悚然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