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孫睿睡得正香，門被輕輕推開了一條縫隙，一股幽香慢慢的飄進來，沒多久，他的呼嚕聲便不見了。
月如輕輕推開他的房門，走到床前喊了聲：“師兄？”沒有回應，睡得很熟。
她點了燈，在他床頭的枕頭下摸索了一番，才找到了開門的鑰匙，鑰匙拿在手裏，她看著孫睿的睡顏，青紫交錯的麵容浮現一絲歉疚的笑意，“對不起師兄，我要不辭而別了。”
言罷起身，吹了燈，慢慢的關好了門，拿上準備好的包袱，踏著夜色往城門口去。
天蒼蒼亮的時候，城門就開了，她走出城門回頭看了一眼，眼底淚光浮現，離開了這個讓她悲喜交加過的地方。
孫睿是被打醒的，如夫人一早過來要給月如送行，一進門便見著她房間空空如也，來到他睡覺的屋裏一看，他還在打呼嚕！
氣的如夫人幾個巴掌下去，孫睿才悠悠轉醒過來，還很是迷糊的問一聲：“怎麼了，師父你打我做什麼？”
如夫人氣的臉都白了，怒聲問：“叫你看好你師妹，人呢！你給我看到哪兒去了！”
“什麼人師妹不是在她屋裏嗎等等，師妹人呢？”孫睿聞言終於是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急忙跳下床拍著臉衝進隔壁屋子，空空的，哪裏都空空的。
走了？什麼時候走的？孫睿急忙回頭哭喪著臉：“師傅饒命，師妹一定是給我下藥了！”
剛春三月間，處處發新芽，陽光溫暖，生機盎然，月如坐在一群往洛城的商隊馬車上，穿著一身男裝，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女人，隻不過那一張明顯被人打得青紫的臉實在是叫人難以和她親近多說話。
同行的還有四五個婦人，兩個帶著**歲的孩子，剩下的都是和男人在一塊，她孤身一個，自然選擇和帶著孩子的婦人在一起安全些。
京城到洛城的距離並不很遠，也就是三五天的路程，白天行路，夜晚找地方落腳，客棧太貴，一般領隊的都會選擇一些沒人住的破廟，房子來將就。
這商隊拉的是陳年的糧米，要賣到洛城的小鎮上去的，京城的有錢人，是不吃這種米的。
她和兩個婦人和兩個孩子坐在一起，搖搖晃晃的往前走，一個孩子看著膽子大些，時不時的敲著她的臉，似乎是忍不好奇了才問：“姐姐，你的臉是怎麼了？被人打的嗎？”
孩子的娘張氏便立即捂著孩子嘴很是歉意的說：“對不住啊姑娘，這小子童言無忌，你不要計較！”
都是窮苦人家出身的，這兩個婦人是姐妹，都分別死了男人，在京城裏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才去洛城投親去的，也是可憐。
月如搖搖頭，拉著那孩子手笑著說：“沒錯，這臉是被別人打成這樣的。”
“那他為什麼打你呢？”
月如沉默片刻，拍拍他的小手，說：“孩子，這個世上，有些人打人，做壞事，都是沒有原因的，是姐姐倒黴，剛好撞上那人心情不好吧！”
“哦”小孩沒有了疑問，坐在親娘身邊乖乖的了。
張氏姐妹很是不好意思，也是厚道人，不過看著她不但不計較，還和孩子說話，一時間也有了好感。
午飯時候，女人負責做飯，她和張氏負責去弄野菜，別的婦人就是撿柴，生火。
在河邊清洗野菜的時候，大張氏問：“妹子，你去洛城是有何事啊？看你也不像是窮人家的，怎麼不自己雇輛車？”
月如笑笑：“我去洛城找人的，想著也沒多久的路，一個人雇車不劃算，還是跟著商隊便宜些。”
其實是一個人單獨出遠門，最好不要獨自雇車，很容易在路上的時候，被車夫搶劫銀錢，況且她一個女人，更容易出事，所以她思來想去，就找了一個商隊跟著，安全為主。
小張氏話多一些，人也活潑些，比月如大不了幾歲，問：“妹子你是去找什麼人，我們表哥在洛城是賣雜貨的，認識的人可不少了，你若是到時候不認路，叫我表哥幫你也行。”
原來是做買賣的，既然是做買賣的，認識人多是一定的，說不定認識什麼人伢子，也多少知道些底細，月如在外麵不是一天兩天了，知道自己一個人處處要小心，如今正好遇見這個機會，可以少走些彎路，何樂而不為？
想了想便說：“那正好，等到了洛城，就要麻煩表兄一回了！”
“小事一樁！”和大小張氏一起回了商隊，下午繼續趕路，晚上就是直接在一個破廟裏休息，也沒有被子什麼的，人們出去撿一些柴火，回來堆上一堆火，擠在一處挨上一夜也就過去了。
半夜的時候，火堆小了許多，月如想如廁，看了看身邊坐著的大小張氏，摟著孩子躺在了幹草上睡得正香，她不忍打擾。再看看圍著火堆的別人，也是橫七豎八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