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罷眼見穆煥麵色陰沉,眸中殺機湧動,他再次揚天大笑,帶著大隊人馬向著遠處而去。
送走了頡巽,穆煥心念蘇簡的安危,直接去了武陵侯府。
剛走至門口便聽人稟報說蘇簡醒了,他眸色一喜,前往皖雲閣的步子都隨之快了幾分。
入門進去時,蘇簡正捧著那碗藥愁眉哭臉著,看那樣子似乎難以下咽。
瞧見他,穆煥心情大好,便將與頡巽的不愉快拋諸在腦後了。
旁邊的白袖等人看見他紛紛下跪行禮,穆煥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此地雖是她家姑娘的閨房,但攝政王發了話大家沒有敢不遵的,個個低聲應諾,默默退了出去。
穆煥走過去在她跟前坐下,神色溫柔地凝視著她,就那麼一語不發地望著,似乎怎麼都看不夠。
蘇簡捧著藥碗被他看得一陣不自在,偏了頭道:“王爺就這麼來臣女的閨閣隻怕多有不妥吧?”
穆煥沒理她,隻是問道:“怎麼不喝藥?”
此藥比尋常的藥苦上十分,將它們喝下去是需要勇氣的。蘇簡端著藥碗沒動:“……太燙了,待會兒再喝。”
穆煥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是太苦吧?”
蘇簡低著頭,沒答應也沒否認。
穆煥從她手裏接過藥碗,溫柔的吹了吹遞給她:“良藥苦口,你捏著鼻子一口灌進去就好了。其實也沒那麼苦,就是聞著味道重了點兒。”
見他像哄小孩子一樣的哄自己,蘇簡頓時有些羞惱,忍不住小聲頂他一句:“又不是你喝,自然不覺得苦。”
穆煥突然單手支著床榻逼近她幾分,似乎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話一般:“本王沒喝?看來你睡得太沉,不知道前些日子那些藥是怎麼喝下去的。”
蘇簡麵容微僵,恍惚間似乎憶起了什麼,麵部漲的通紅,耳根子都羞得發熱發燙。她之前喝下的那些藥居然是……
穆煥輕笑著點了點頭,十分滿意地道:“很好,看來你還記得。”
見她低著頭不說話,穆煥再次將藥遞了過去:“這回你想自己喝呢還是要本王幫忙?”
蘇簡瞪他一眼,二話不說奪過湯藥仰頭灌了進去。
苦澀中泛著腥鹹的味道充斥在整個口腔,她難受的皺緊了雙眉。天下間怎麼會有這麼味道古怪的湯藥呢?
見她聽話,穆煥寵溺地接過她手裏的碗,又將旁邊的果子遞給她一個:“去去苦味兒。”
蘇簡乖乖接下,低頭啃著果子。
穆煥抬頭撫了撫她背上披散下來的墨發,溫潤的眸子戀戀不舍地鎖著她:“阿簡,等過幾日你的身子大好了咱們就成親吧。”
蘇簡剛吃下最後一口果子,聽到這話差點沒噎住,一連咳嗽幾聲,臉頰憋得紅潤異常。
穆煥見了無奈搖了搖頭,端起旁邊的雪梨水遞給她:“你吃了藥不能飲茶,喝些雪梨水吧。”
蘇簡喝了兩口總算緩過勁兒來,拿帕子擦了擦嘴,抬頭看他:“王爺當真放走了頡巽?”
穆煥笑著將她手裏的水杯擱在一旁,用大掌將她纖細的柔夷包裹著:“頡巽再怎麼也是塞北的可汗,若殺了他勢必引發大舜與塞北的仇恨,到時候兩國再起征伐,對百姓不利。”
蘇簡搖頭:“王爺不必哄我,頡巽此人行事古怪,他親自來大舜一事隻怕蠻夷眾人也毫不知情。咱們隻要扣留了頡巽,荊啟太子回去後接替汗位,新可汗年幼,蠻夷各部落難以信服,到時候必然掀起內亂。如此一來他們無暇南征,咱們才好休養生息,我大舜的百姓也麵遭戰亂之苦。”
穆煥無奈地點了點她的鼻子:“女孩子不能太聰明,否則可就太累了。”
蘇簡抓住他的手:“你放走頡巽是為了我對不對?”
穆煥揉捏著她的手指,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語氣溫和:“在我心裏,沒什麼事比你重要。”
蘇簡眼眶一熱,匆匆撇過臉去:“我當初不過養了你數月,怎就值得你這般相待?”
穆煥扶著她的肩膀,低頭親親她的唇角,輕笑著說:“沒有值不值得,你我命中注定。”
蘇簡眸中含淚,一語不發。
他捧著她的雙頰,無比溫柔地詢問: “阿簡,過段日子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對上他赤誠的目光,蘇簡心上一軟,終於輕輕點了頭,笑著應下:“好。”
他欣喜的擁她入懷,心上是難以掩飾的歡喜。
她側臉貼著他的胸膛,雙手摟緊了他的腰,閉目感受著獨屬於他的溫度。
這一刻,她萬分肯定,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