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除了這一句蒼白的對不起，她真的做不了什麼了。
她和丈夫倒是有心想要彌補，可一轉眼，孩子已經長大了……
顧夫人壓下心中複雜難言的心情，張了張嘴，總算將那句對不起說出了口。
電話那頭的顧瑤聽到這一句“對不起”，先是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卻覺得喉頭像是被什麼東西塞住了一般，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是她等了兩輩子的道歉，可是真從親生母親嘴裏聽到這一句對不起，卻又覺得這些都不重要了。
那個哭著喊不公平的孩子，似乎早就隨著那一次次的失望墜入海底了，現在這一句對不起……對她而言沒有那麼非要不可了。
頓了頓，顧瑤仰起頭，望著天花板咬著唇，啞聲道，“可是……我已經不需要了……”
顧夫人一怔，心髒像是被人緊緊地攥了一下，像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徹底是消失了……
眼眶熱辣辣的痛，顧母咬牙，一開口，眼淚就掉下來了，卻什麼都說不出來，隻能一遍一遍地重複，“孩子，對不起，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媽媽錯了……你原諒媽媽好不好？”
可是對不起又有什麼用呢？
傷害早就存在，她的女兒終究再也不會原諒自己了……
顧瑤掛上電話，一抬頭，就對上了陸司霆擔憂的眼神，眼淚唰地一下就下來了。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陸司霆看著麵前淚流滿麵的小家夥，心猛地被揪了一下，丟下手頭的工作，三兩下把人攬在了懷裏，低頭去親她的眼淚。
一親，淚珠子就成串成串地往下掉，她實在太難受了，不僅傷心，更多的，還是替上一世不肯和解的自己不值。
顧瑤雙手摟著對方的腰，將臉埋在愛人的懷裏，嘴裏含糊地說，“陸司霆，我難受……”
“怎麼難受？慢慢說，別急……”
陸司霆看著擰著眉頭的寶貝，急得要冒汗，恨不得把剛剛給她打電話的人揪出來，怎麼好端端的，接了個電話就難受了。
“心，我的心髒難受，我喘不上氣了……”
顧瑤是真的難受，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攥著了一般，痛得讓她喘不過起來。
陸司霆見她臉色煞白，伸手一摸，摸了一手的冷汗，立刻抓起一旁的外套就要帶她去醫院，“我帶你去醫院！”
“她和我道歉……她說對不起……”
顧瑤卻不肯動，環著他的脖子，說話斷斷續續，卻總算讓他聽明白了。
他？是哪個他？
能讓他舍不得動一根手指的小東西哭成這樣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陸司霆陰沉著臉，拿過顧瑤的手機，打開一看，看到媽媽兩個字後，瞳孔猛地一縮，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這是顧母來的電話？
所以是對方的道歉傷透了小東西的心？
可笑對方還以為輕飄飄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過去的一切？就能撫平過去那些傷害？
不可能……是他們親手把小東西推到自己身邊的，既然已經是他的，就不會再還回去了。
可是除了這一句蒼白的對不起，她真的做不了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