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義軍內部現裂痕 清兵盤活綿州城(2 / 3)

順天軍、撚軍不知他要做什麼,紛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的茫然。

不一會兒,楊大嘴、蕭逸被押了出來,應天壽掃了眼兩軍將士,大聲道:“為了幾車鹽,為了那點微不足道的私利,不管兄弟之情、袍澤之義,大打出手,上百將士死於非命,你們還好意思說揭竿起義、推翻清廷、救國救民嗎?還好意思穿著這身衣服,打著起義的名義,站在軍隊中嗎?今日,本將軍就給你們來個了斷,當晚盜鹽者已經查明,乃順天軍所為,帶頭的人就是蕭逸。其他的人本將軍就不追究了,但蕭逸定斬不饒。”

撚軍聞言,隻覺積壓了幾日的怨氣頓散,不由自主地歡呼了起來。而這呼聲在順天軍聽來,卻如利刺一般紮在心頭,一個個紅了眼,握兵器的手青筋暴露。這時候,隻聽蕭逸大喊道:“姓應的,你冤殺順天軍將領,不得好死!”順天軍本就惱怒,聽得這一聲喊,怒不可遏,大喊著揮動兵器就要衝過去搶人。

“斬!”應天壽鐵青著臉一聲大喝,那邊的太平軍士兵聞言,手起刀落,在驚天動地的呐喊聲中,蕭逸的人頭落了地,徑往順天軍那邊滾過去。這一幕情景,連在戰場上見慣了生死的馬如龍亦為之震驚,這應天壽好大的氣魄,駐紮在鹽場的順天軍好歹也有千把人,他居然敢在他們揮著兵器抗議的時候,斷然下令,軍前立威!盡管這是王熾等人設下的計謀,蕭逸的確是被誤斬的,但這種快刀斬亂麻的決心,卻令馬如龍對他刮目相看。

順天軍徹底被激怒了,不顧一切地往前衝過來。應天壽早有準備,命令他帶來的鳥槍隊站成兩排,“啪啪啪”兩輪射下來,數十人倒下地去。

“我們是來打清兵的,不是見利眼紅的土匪!”應天壽聲嘶力竭地激動地喊道,“隻要你們在戰場上奮勇作戰,不管是哪方麵的部隊,太平軍都會記得你們的功勞。但你們今天要是為了利益,與我作對,我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確切地說,是應天壽的氣勢嚇退了順天軍的士氣,他們像狼一樣怒視著應天壽,恨不得上去將其撕裂了,然而他們狠,應天壽比他們更狠,在群龍無首的環境下,順天軍退縮了。

一場驚心動魄的對峙,有驚無險地散場了,馬如龍暗暗地鬆了口氣,他知道起義軍的聯盟已經出現了巨大的裂口,這對清軍來說是極為有利的,接下來隻要王熾那邊不出事,他相信勝利的曙光即將來臨!

夜幕開始降臨了,依然無風無月,卻冷得讓人直想往被窩裏鑽。

在距鹽場約一裏地的一處平原上,荒草輕輕地搖曳著,發出細小的窸窣聲。草叢裏趴著十餘人,領頭的正是魏坤。這個背負了父兄兩代血仇的年輕人,兩道眉毛如劍,眼裏露著凶光,他恨不得王熾的人馬上出現,去江油打探虛實,這樣他就可以將其當場抓獲,而後殺了王熾,替死去的父兄報仇。

可是時間慢慢地過去,魏坤所要等的人始終沒有出現,他不由得急躁了起來。按道理來講,此時王熾沒道理還能坐得住,為何到了這時,還沒有動靜?

王熾的確是坐不住了,在夜幕降臨的時候,他決定連夜發一批貨出去,趁機派一人偷偷去江油打探那邊的局勢。於懷清也知道如今他們站在了生與死的路口,去探探實虛是有必要的,因此也沒有阻攔,由著王熾安排去了。

就在王熾吩咐完畢,牛二正要帶隊出發時,燭光下霍地寒光一閃,“嘟”的一聲,一把匕首落在了牆壁上。屋裏人大吃一驚,席茂之、馬如龍都是習武出身,搶步出去查看,鹽場上隻有幾名工人在走動著,並沒發現可疑人員,不由得麵麵相覷,心想是何方高人,好快的身手!

馬、席兩人返身入內時,牛二已將匕首拔了下來,取出上麵所插的一張紙條,交給王熾。王熾皺著眉頭打開一看,臉上微微一變。

於懷清走上去看了一眼,隻見上麵寫了“小心有詐”四個字,不由得愣了一下,是誰送來的警示,小心有詐指的又是哪件事?

席茂之看著這張紙條,驀然想起了在北京城時,也是有人寄書示警,使他們全體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俞獻建更是為此送了性命,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饒是席茂之見慣了大風大浪,因了俞獻建之死,看到這紙條時,可謂是觸目驚心,道:“你們還記得北京城的那次寄書示警嗎?”

王熾大吃一驚,北京城的遭遇刻骨銘心,如何能忘得了?當下把目光往於懷清身上落去。於懷清慢慢地踱著步,邊思量著邊徐徐地道:“不才以為此一時彼一時,北京的那次是要把我們往教堂引,而這次對方隻是想要提醒我們,小心有詐。不才以為,紙上所指的應該就是清軍潰敗的消息。”

馬如龍神色一振:“於先生是說我軍潰敗的消息是假的嗎?”

“應該是的。”於懷清抬頭朝眾人掃了一眼,“目的是要打亂我們,讓我們自亂陣腳。”

“若是如此的話,真是太好了!”馬如龍激動地擊了下掌,及至冷靜下來後,蹙著眉頭道,“細細想來,也是我們急糊塗了,這麼大的事,戰報如何還沒到這裏,鹽場的長毛軍如何會沒得到消息?”

“要麼是戰報尚未到這裏,要麼……”席茂之道,“是應天壽與劉太和聯合設下的計,刻意隱瞞了下來。”

王熾道:“在下思來想去也沒想清楚,會是哪方麵的人來提醒我們?”

“從我們的處境上來看,周圍都是敵人,應該沒人會來提醒我們,不才實在想不出是哪個示的警。”於懷清轉首朝王熾道,“王兄弟,不才建議取消向江油探聽消息的行動,不管如何,先看看這邊長毛軍的動靜再說。”

王熾點了點頭,道:“就依先生所言。”

天亮的時候,魏坤灰頭土臉地回到了太和全,百裏遙一看他的樣子,便知是一無所獲,不由得臉色一沉:“沒看到人?”